63、063_我是炮灰呀[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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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63

  毛团团爽快地装了死,惹得苏伊心里大喊不孝子。

  现在的场面,若换成寻常女眷,要么惊呼连连,要么吓得晕过去。

  其实苏伊觉得,有时候直接装晕,能省很多事,这瑞王看着人高马大的,应该不会跟她一名弱女子计较吧?

  这么想的同时,她不由看了眼昏倒在对方脚下的小姑娘,默默把这个选项从心里划去。

  这是个辣手残花的家伙,可不会怜香惜玉。

  瑞王已经向她走过来了,躲既然躲不过,勾引看起来也来不及,苏伊索性正大光明打量对方。

  他的身量很高,虽然没穿铠甲,依旧给人一种岳峙渊渟的压迫感,光看脸,其实长得很不错,深目高鼻,嘴唇削薄,充满雄性的吸引力,可惜浑身气势太骇人,一双眼又黑又深,总感觉隐隐闪着血光,让人根本不敢细看。

  苏伊现在的身材也算高挑窈窕,结果对方逼近的时候,却只能仰着脸看人,气势上就短了一大截。

  她心说这可不行,当即四下看看,一脚踏上旁边的一块石头,然后居高临下看着他,用商量的语气说:“你看这样行么,我假装没看见你掐人,你假装我没打到你,咱们谁也别跟谁算账?”

  瑞王脸上面无表情,像一把冷冰冰的凶器,说话的时候语调甚至没有起伏,他把手伸到苏伊面前,指尖捏着那块石头,“再扔一次。”

  “哈?”苏伊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看那石头,再看看对方的脸,来回几次才确定,他不是说笑的。

  难道她勾引成功了?这家伙一看到她,就被迷得晕头转向,拜倒在石榴裙下了?

  可叫人拿石头砸自己,是什么新颖的搭讪方式?

  苏伊将信将疑地接过小石子,从石头上跳下,往后退了两步,再次确认道:“我真的砸了啊?”

  瑞王没说话,但他站立的姿势有了细微的改变,似乎身上的肌肉紧绷了,蓄势待发。

  见状,苏伊瞄了下准头,轻轻一抛。

  她看到瑞王脚下动作变幻了几次,以人类的身体状况来说,他的反应速度真的十分敏捷,能称得上顶尖。

  但苏伊并不是人,她是魔,当她想砸中的时候,就跟作弊一样,无论如何都能砸中。

  理所当然的,瑞王并未躲过,好在苏伊这下记得打人不打脸,那石头砸在他胸口上,又掉进手里。

  他捏着石头看过来,依旧是石雕一样的脸,没有表情波动,但周身血气似乎活了过来,跃跃欲试,“你不错,跟我打一场。”

  这下换成苏伊面无表情了,打你个鬼哦,这么理直气壮要她一柔弱女子陪你打架,都不脸红的么?

  枉她还以为自己勾引成功了。

  这时候,毛团团又冒了出来,“伊伊,干得不错,这么快就吸引到对方的注意了!”

  “闭嘴吧死崽子。”

  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她们斯文人,才不知道什么叫打打杀杀,天生只会赏赏花,喝喝茶。

  再说,要是一会儿打出点动静来,被人看见,她绝色美人的形象不就崩塌了?

  那怎么行。

  恰巧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苏伊趁机往后退,“打架就算了吧,再会再会。”说完,一溜烟跑了。

  回到宴上,终于有人过来与她搭话,问及刚才的去向,苏伊拿出去透透气糊弄过去。

  正闲聊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叫,没一会儿有人来找主人家宁夫人,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宁夫人脸色立刻变了。

  苏伊隐约听到花园、晕倒几个字眼,想来是有人发现刚才那位姑娘,而且看样子,瑞王已经离开。

  那姑娘说来也挺倒霉,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千方百计把心上人引来,羞答答表达了心意,结果换来一顿掐。

  而且掐了也白掐,对方是瑞王,深得皇帝信任,怕是那姑娘家人知道了,也根本不敢声张,反而会死死瞒着,以免遭人笑话。

  在场的女眷,显然对发生了什么事很好奇,虽未直接开口,可彼此眼神之间,就已经交流了一遍。

  宁夫人察觉到这点,脸色更加不好,勉强维持着笑容待客,只明显不若先前热情周到。

  不多时,苏伊起身告辞。

  回去路上,小丫鬟春燕道:“姑娘,刚才发生的事您听说了吗?”

  苏伊出门的事务,由青莲负责,青杏看家,除青莲外,也会带一两个小丫鬟,若去人多的地方,还要带上身强力壮的婆子。

  这些小丫鬟里,属春燕最活泼,嘴里总是叽叽喳喳,好在不算没分寸,有她在,气氛也欢快一些,苏伊和青莲就不怎么约束。

  “就听见一声惊叫,别的不清楚,怎么,你又知道了?”苏伊隔着轿子道。

  春燕便靠得更近了些,话里略有些得意,“奴婢听宁府的人说的。”

  这些夫人奶奶们赴宴,她们随身带着的丫鬟,则被留在偏厅或者耳房招待,这么多人聚在一块,难免要说些八卦闲话。

  春燕继续道:“据说是宁夫人娘家侄女,客居在宁府,先前有人看她在花园附近徘徊,不知干什么,没多久,伺候她的人就发现她晕倒了。您说这天也不热,不至于中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晕了?”

  说不定是被不解风情的家伙掐的呢?

  “毛团团,我看你爹这回,是一心痴迷武术,心无旁骛,并不想谈什么恋爱,咱们就别打扰他了,管自己快活吧。”

  “重点在最后一句?”毛团问。

  苏伊欣慰道:“果然是我儿子呦,这么懂我。如果下次能勇敢点,别让你娘一个人面对你那六亲不认的爹,就更好了。”

  说得好像你一个人应付不了似的。毛团团嘀咕,他看大魔王分明乐在其中。

  回到沈府,苏伊刚在镜子前坐下,准备卸下头上的首饰,青杏就跟她说,她未回来之时,府里大夫人叫人来请,邀她过去说说话。

  苏伊对镜抚摸自己的脸,低声叹道:“唉,天生丽质难自弃,长得美的人,就是这么劳累。”

  青莲被逗笑,问:“姑娘去么?”

  “去,趁现在衣服还没换,走一趟呗。”

  青莲便叫了个小丫鬟去大房说一声,又帮苏伊重新整理发髻。

  沈府因老太太还在,并未分家,现在一共三房人,其中,大房和三房都是庶出,只有沈二爷是沈老太太亲生的,也最有出息,年不过三十,已经位居四品,前程可期。大房和三房两位,只靠祖上蒙阴,捐了个散官。

  因此,这府里最有话语权的是二房,但因二房正室夫人有等于没有,老太太又吃斋念佛不管是,管家的权利便交到了大房陈氏手中。

  先前苏伊回娘家后,陈氏就想会会她,毕竟,若二房的夫人决心出山,以后谁管家,可就不好说了。但也同样因为这个,陈氏不愿太上赶着,显得自己低人一等似的,所以晾了几日,直到今天才来请。

  苏伊由青莲引着,穿过小花园,绕过一条回廊,到了另一处院子,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笑语。

  青莲提醒道:“好像三夫人和几位姑娘都在。”

  苏伊点点头。

  门口打帘子的小丫鬟看见她,呆呆愣住了,等青莲轻咳一声,才急急忙忙对屋里通报:“二太太来了!”

  屋里笑声顿住,众人转头看向门口,只见门帘打起,雕花的八宝架后出现一个纤细袅娜的身影,等她转过架子,来到正前,所有人都轻吸了口气。

  苏伊一眼扫过整间屋子,有两个妇人打扮的女眷,一个人到中年,还有一个看着年轻些,想来就是大房和三房两位夫人,此外还有四五名姑娘,是小辈。

  大夫人陈氏先反应过来,立刻热络道:“快请二太太坐下。”

  众人这才回神,各自问好的问好,请安的请安,一时间全是莺声燕语。

  经青莲提醒,苏伊才知道,几名姑娘里,有两个是二房的,算是她名义上的‘女儿’。

  大的那个在府里排行老二,十二三岁,面容秀丽,正是重生的女主,叫沈书瑶。

  苏伊看了一眼,小姑娘正好偷眼瞧她,眼神碰上后,急忙低下头去,看着并无异样。

  小的那个十岁左右,也在看她,眼里却带着警惕,看起来还不如重活一世的女主纯真,苏伊便不再理会。

  与此同时,几乎整个屋子的人,都在明着暗着看她。

  小辈们此前未曾见过这位二太太,猛一见,莫不为她的美貌惊住,大夫人和三夫人心情便复杂许多。

  说起来,她们这个年纪的人,谁当初不曾听过苏家小姐的美名?她和孙家公子的姻缘,更惹得多少闺中少女羡慕不已,当真是最最郎才女貌的一对,是才子佳人的最佳写照,可惜后来,竟是那样一个结局,引人唏嘘。

  如今再见她,容貌依旧,花期仍在,反观自己,唏嘘了别人十来年,如今,还不是得羡慕她?

  不过,一想到之后,有人心里只会比自己更难过,陈氏又顿觉畅快许多。

  这几年虽说是她管家,但他们爷没本事,二爷又有出息,二房那些个姨娘,并不服她,仗着有靠山,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说她不够公正,给自己大房多拿了好处。

  陈氏自认为,假如是被二房正室夫人压制,她没什么话可说,可几个不上台面的姨娘,不过仗着一点宠爱,竟也敢与她叫板,那就当真恶心人了。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清楚么?

  那几个姨娘,有的是眉眼,有的是气质,有的是身姿,总有那么几分像苏氏,可笑她们自己不知道,猖狂得很,如今苏氏出现了,看看她们那位二爷,可还会不会多看赝品一眼?

  男人么,不都这样,得到的就成鸡肋,不让他碰的,偏偏魂牵梦萦。

  苏伊跟一屋子女眷有一句没一句闲聊,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是些后宅琐事,等有人来报,说几个男主人回府,众人就各自散了。

  她带着青莲回去,路上与她道:“以后府里再有人来请,就推掉吧,还不如看账本有意义。”

  青莲捂着嘴偷笑,她是最知道,姑娘有多不爱看账本了,如今宁愿看账本,也不愿意赴邀,可见这邀请多么无趣。

  走到小院外,忽然看见小花园边上站着一个人,青莲忙低声道:“是二爷。”

  苏伊便打量了一眼。

  先前苏老爷骂人时,曾说沈二长了副猪头模样,那其实是诋毁,对方相貌不错,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称得上一表人才。难怪当初苏小姐赌气随意嫁了,随手挑的时候能挑中他。

  对方听到动静转过身,也看见了苏伊,顿时又惊又喜,眼中闪过深情与迷恋。

  “伊伊……”

  苏伊皱眉,她听不少人叫过她伊伊,就这次听着最难受。

  “有事?”

  沈二爷只专注地看着她,轻轻摇头,“我来看看你。”

  苏伊道:“看也看过了,能不能挪挪尊脚,让我进去?”

  “伊伊,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愿意原谅我吗?”对方话里压抑着痛苦。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用情多深,苏伊就想问了,要是真的那么喜欢苏小姐,他后院那些姨娘,难道是别人逼他收的?纳一个还能说为了传宗接代,都纳一群了,还装什么情圣。

  “我刚刚看见二姑娘和四姑娘了,长得挺可爱的,想来她们的娘都很漂亮,二爷好福气。”

  沈二面色一变,微微退了一步,苏伊趁此机会进了院子,干脆利落叫人关了门。

  青莲看着她,欲言又止。

  苏伊知道她要说什么,摆摆手表示自己清楚。

  看来这沈府不是久留之地,除非她愿意跟沈二周旋,不然对方一直被拒之门外,哪天恼羞成怒给了一纸休书,苏伊是无所谓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但整个苏府都会面上无光,她虽然才见了苏老爷和柳氏一面,对他们印象还不错,并不想拖累他们。

  看来,还是得先把苏府潜在的危机弄清楚,解决了,然后才好让苏老爷挺直腰板,给她撑个腰,和个离。

  “毛团团,我那两个侄儿到底跟什么人来往,怎么会卷入皇帝老子家的事,你知道了么?”

  毛团道:“这才几天,哪有那么快,再等等。你想和离还不简单,去跟那个瑞王说,要你陪他打架可以,先让他给你当靠山再说。”

  苏伊黑线:“看他那样子,肯定不打赢我不罢休,那我得陪打陪到地老天荒啊?我是来当米虫的,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操劳?让我安安静静的喝茶看戏不行么?”

  “那你就放个水呗。”

  “你以为别人像你,放水都看不出来?”苏伊鄙视道。

  毛团被她堵得气哼哼的,不理人了。

  同一时间,沈府的二姑娘,刚刚回到自己房间,一推门进去,便见一个妇人坐在屋里。

  沈书瑶心里叹气,“姨娘怎么来了?”

  那妇人是她生母,二房的丁姨娘,年约三十,生得有几分姿色,只是面上总带着愁苦,不大讨喜。

  “我听说大太太请你去喝茶了?”丁姨娘面上带着小心。

  见她那样,沈书瑶既觉得有些心烦,又有点怜悯,她的娘亲一辈子都这样,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得罪别人,连跟自己女儿说话也这般。

  她们母女在二房不受重视,跟透明人一样,以至于上辈子,她到了十五六岁,仍未许人,因为无人张罗,也没有门路出去见那些太太奶奶们。

  后来,姨娘不知从哪里得来一门亲事,对方说得天花乱坠,她就信了,相信好姻缘会落在自己不受宠的女儿身上,急急忙忙跑去跟老太太求来,却不知,正是她自己,将女儿推入火坑之中,煎熬了几年,二十几岁就去了。

  也不知她死后,姨娘过得怎么样。

  沈书瑶上辈子每每想起这些,心里便止不住怨恨,可她也知道,天底下除了丁姨娘,再没有人真心为她好。

  许是又活一世,许多事都看开了,她知道怨不得姨娘,但这一回,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依她,草草葬送自己一生。

  “嗯,除了我,府里的姐妹都去了……还有二太太。”沈书瑶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丁姨娘倒了一杯,想到先前见到的人,仍有些失神。

  两辈子以来,她头一回见到她们二房的太太,从前只听人说她长得美,却不知到底如何美,今天见了,才知道是那样娇艳明媚的一个人,叫人只见上一回,便再也不能忘怀。

  沈书瑶不由得羡慕,上辈子,对方的命运如她一般凄惨,可眼下,说走出来就走出来了,看她来去自在,不论到哪儿,都是众人瞩目的那个。

  而她自己呢?她的曙光在哪儿?她的命运如何改变?

  听到二太太几个字,丁姨娘微微一颤,手中的茶溅了出来。

  沈书瑶拧眉道:“姨娘怎么了?”

  “没、没什么。”丁姨娘忙摇头,用手抹了一把,定定的不知道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小声问道:“太太怎么样?”

  沈书瑶狐疑地看她一眼,说:“太太很好,又年轻又美丽,还给了我见面礼。”说着,她下意识抚摸腰间的玉佩。

  丁姨娘并未留意,目光失神地不知道看向何处,已经沉入自己的思维里。

  当年,太太刚进门,二爷非常喜欢她,什么都依着,因此惹得老太太不是很满意,再者,太太从前与别人两情相悦,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若不是二爷执意要娶,老太太才不会要这样的儿媳妇。

  请安时,老太太便格外爱挑太太的刺,太太也不是软和的人,每次都弄得二爷来说和。

  几回过后,老太太心中不满堆积,觉得二爷有了媳妇,便忘了她这个娘,因此,便让自己到二爷身边伺候。

  那时候,丁姨娘还叫丁香,原本只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二爷生得英俊,又年轻有为,为人宽和,府里的丫鬟那个不对他芳心暗许?她既是自己心里愿意,同样也不敢违背老太太,乖乖去了。

  老太太这么做,一来是为消消太太的气焰,二来笼络二爷的心。

  一开始,二爷根本看也不看她,直到数月后,她听到二爷与太太起了争执,似乎是因为太太从前那位心上人,那晚二爷喝了许多酒,将她认错了……

  过了两个月,她发觉自己有了身孕,老太太便以太太过府一年,仍未有孕为由,逼着二爷纳她,然后太太便封锁了院子,彻底不与人来往。

  二爷心中有愧,并不敢打扰太太,也开始埋怨老太太,母子二人起了嫌隙,那之后,老太太才吃斋念佛,不理外事。

  太太刚将自己关起来时,二爷还苦苦等她,一二年后,许是等待无果,忽然变得风流起来,一口气抬了三个姨娘进府,却从未正面看她一眼。

  她便带着女儿,在这府里小心翼翼生存,不知自己一年一年熬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辗转难眠。

  次日一早,风和日丽,皇帝下了早朝,忽然想起有几日不见自己侄儿,便招来内侍,道:“瑞王这几日在做什么?宣他进宫来。”

  底下人不敢耽误,马不停蹄去了。

  皇帝坐在大殿上批了半叠奏折,便听到外面通报瑞王求见,摆摆手让进来。

  他低头盯着手上的折子,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难得在京里待几日,怎么也不知道进宫看看,非得朕三催四请才来?”

  若是旁人,听皇帝这么说,早已吓得跪下请罪,瑞王却跟没事人一样杵那里,就算面对皇帝伯父,也不见他软和多少,硬邦邦道:“忙。”

  “你忙什么?忙着娶媳妇儿还是忙着生孩子?朕告诉你,今年再不娶个王妃回来,太后那自己去解释,朕可不当挡箭牌了。”皇帝甩下折子,心里骂了句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儿,抬头看向殿下站着的人。

  一看之下,眉头立刻高高挑起,面前这个额头肿着、青青紫紫的人,是他那个能止小儿夜哭的侄子?

  “这是怎么了?爬别人后院被竹竿敲了?”难得见侄子有吃瘪的时候,皇帝看伤处并不严重,便有心情玩笑。

  他也只在这个侄子面前,才肯这样松懈自己,面对朝臣与诸位皇子,他就是一国之君,是天威,是严父,而那些人对着他,也莫不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瑞王或许听出他的取笑,但并不愿意配合,道:“陛下若无事,臣还要练武。”

  皇帝气道:“谁说朕没事,朕问你,瑞王妃在哪儿?朕的侄孙在哪儿?”

  瑞王使出了他一贯应对方法,面无表情干站着。

  伯侄二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是皇帝看多了奏折,眼睛干涩,瞪不过他,输了。

  他气得直摆手:“去去去,别在这里碍眼,滚去给太后请安。”

  瑞王走后,他又对身边的太监道:“让太医院配点药,给瑞王送去。”

  太监笑着应下,身为离皇帝最近的人,他当然知道,不论陛下嘴上多嫌弃,心里对瑞王爷却关心得很,甚至因此引得几位皇子暗中不满。

  好在瑞王爷无心朝政,不然,将来这皇位之争——

  发觉自己想到不该想的事,太监忙醒过神,低眉垂眼地站在皇帝身后。

  瑞王去给太后请安,因额头上的淤青,自然又惹来一顿关心,然后是照例催他赶紧成家,别整日只知道在军营里混。

  瑞王左耳听进来,右耳放出去,等离开太后宫中,仍旧一身轻松,什么也没记在心上。

  他和他部下,有属于自己独立的军营,平时在京中,若皇帝不召唤,他就天天泡在营地里,随手抽几个属下过手。

  每次被抽中的人,都痛并快乐着。

  在这些铁骨铮铮的军汉看来,他们王爷什么都好,对手下更没话说,就有一点,太过武痴,不管是打仗还是打架,绝对认真对待,从不放水,一定要把对方打到落花流水才罢手。

  虽然每次跟王爷交过手,必定会有些收获,而这意味着他们在战场上,多了一分活下来的希望,可这希望是在是太他娘的痛了呀,要以鼻青脸肿为代价,要以三天下不了地做基础,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的。

  所以,每次瑞王抽人的时候,一些老油条便往后躲,忽悠一些年轻没经验的上前挨揍,美其名曰,给他们一个成长的机会。等年轻人成长为老油条,便接着糊弄更年轻的,这个好传统,就此生生不息地流传了下来。

  而这次瑞王爷一到营地,头顶上那个醒目的淤青,立刻引起众人瞩目,不少人用眼神传递信息。

  “怎么回事,哪位好汉能打到王爷?”

  “昨天上午还没看见,昨天下午王爷去赴宴,按理没跟人动手的机会。”

  “这么说,是王爷凶起来,自己打了自己一拳?”

  “别瞎贫了,你看,王爷叫老七过去了。”

  “老七不经打,也就打探消息厉害点,我有预感,王爷叫他,肯定与额头上的伤有关。”

  思及此,两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笑,想知道到底怎么了,一会儿把老七抓来威逼利诱一番就行了嘛。

  当天下午,两人又聚头。

  “怎么样,问出多少?”

  “他不肯全说,就透露了一点。”

  “你是不是没有全力以赴?”

  “我连要剥了他的裤子、倒挂在军旗上这种威胁都用上了,他就是不从,那还有什么办法,不然你来,真把他裤子剥了?”

  “算了算了,长针眼怎么办,他透露什么了?”

  “说是王爷让他去查昨天宁大人宴上,一位夫人的消息。”

  “夫人?确定不是什么小姐小丫鬟?”

  “对,就是夫人。”

  “啧啧啧……想不到啊,咱们王爷原来好这口,难怪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原来心里想的是千金小姐的娘。难道说,王爷每次进宫,都还要去皇帝陛下的后宫逛逛?哎呀哎呀不得了。你抛什么媚眼,我跟你说,老子虽然不喜欢夫人,但也绝对不喜欢男人,你死心——呃……王、王爷?”

  这一天,营地里的人都挺高兴,因为王爷不知怎么了,就逮着一个人练手,他们侥幸逃过一劫,阿弥陀佛。

  苏家的事,毛团连续追踪好几天,终于有了点线索。

  苏小姐的两个侄子,在书院交到一名好友,而这名好友的身份,是三皇子舅家的子弟,虽然关系有点远,但毛团把原著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发现三年后的剧情里,二皇子坠马受伤,三皇子无故被皇帝呵斥了一顿,禁足数月,然后苏家就稀里糊涂没了。

  如此看来,八成是苏家两个儿子站了三皇子的队,然后在需要的时候,被人推出去当了替死鬼,以灭皇帝的气。

  皇帝未必不知主谋是谁,但他难道真能杀了三皇子?当然不可能,拿苏家开刀,也不过是给诸位皇子一记警告罢了。

  至于苏家人的死活,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又拎不清,竟敢掺和到皇嗣斗争中去,死便死了,谁会觉得可惜?

  苏伊听后,想了想,叫来青莲吩咐了几句。

  青莲微惊,“这……”

  苏伊道:“能办吗?不能办我再想别的办法。”

  “办是能办,姑娘别忘了,咱们外面铺子上,也有几个能用的人,只是,两位小公子若是打起来怎么办?”

  “打起来正好,让他们受点皮外伤也没事。”

  青莲犹犹豫豫的,确定她是认真的,这才去了。

  过了一两日,她告诉苏伊事情成了,两位小公子刚刚回府,苏伊便让人收拾一下,也去了苏府。

  她到时,府里正热闹,苏老爷的院子外跪了好些个小厮,屋里,苏老爷和柳氏一脸怒容与无奈,两个小公子还在拉拉扯扯,两人面上都有些淤青,看样子是拳脚所致。

  看到苏伊,苏老爷脸色才好些,“伊伊,你来了,你们两个兔崽子,还不来给姑母磕头!”

  两人看着苏伊,一愣一愣的,直到被苏老爷一人踹了一脚,才知道叫人。

  苏伊笑着让他们起来,给了见面礼,才问:“这是怎么了?”

  柳氏叹了口气,将事情说来。

  原来兄弟二人今日从书院归来,经过集市,同时看上一个玉摆件,那老板从中说了几句,两人就跟迷了魂似的,谁也不肯让步,执意要将其收为自己所有。

  争执不下之际,又开始相互指责对方,将平时一点鸡毛蒜皮的摩擦全部抖出来,说到最后竟打了起来,小厮们劝不住,反倒跟着打成一团,让人看尽笑话。

  苏伊便道:“不如先给两位侄儿上药,嫂子再分别劝说劝说。”

  柳氏看她一眼,听出她大概有话要单独与苏老爷谈,便点了点头,带两个不省心的儿子离开。

  苏老爷犹自气哼哼的,念叨着不孝子、把老子的脸丢尽了之类。

  苏伊看向门外,院子里,那些小厮伤得比两名公子哥更重,此刻个个脸色发白,跪在太阳底下。

  “外面那些,兄长准备怎么办?”

  苏老爷甩甩手,心烦道:“让他们跟在那两个臭小子身边,是叫他们伺候,不是打架的,既然伺候不来,全部赶到田庄去算了。”

  苏伊轻轻点头,道:“兄长心善,若是在别家,最轻的,也要打一顿,再拉出去发卖。可就是连兄长这样心善的人,原来也容不下,唆使侄儿打架的小厮。”

  苏老爷听得稀里糊涂,皱皱眉,一屁、股坐到苏伊边上的椅子,探过身来,问道:“伊伊,你在说什么,怎么绕口令一样绕来绕去?”

  苏伊不答,反问道:“兄长觉得,眼下几位皇子,哪一位最有可能成为太子?”

  “嘘——”苏老爷吓了一跳,忙四下看看,又跑到门外望了一下,挥挥手让那些小厮滚蛋,这才走回来,压低嗓音道:“怎么无缘无故提这个,皇上家里的事,岂是我们能够随便谈论的?”

  看来他并不是真的什么也不懂,只是从不想、从不提罢了,苏伊见状,倒觉得轻松些,苏老爷既然知道厉害,那就好劝了。

  “兄长放心,这话妹妹只与你说。大概兄长也知道,大皇子体弱多病,多半与皇位无缘,二皇子、三皇子年岁相近,母家又都势大,就算妹妹久居后宅,也知道他们二人素来不和,恐怕将争端放到台面上,只是早晚的事。”

  苏老爷微微皱眉,“然后呢?”

  苏伊继续道:“若二皇子和三皇子争起来,恐怕不会像两位侄儿那般,一人打对方几拳便罢。到时,不论哪位皇子受伤,皇上必然震怒,跟着两位皇子的人,大概就如方才那些小厮一般,一个也讨不了好。而我恰恰听闻,近些日子,两位侄儿与三皇子舅家一名公子走得极进。”

  苏老爷吸了口气。

  苏伊还有些话没说,能够跟着皇子的,都是世家子弟,皇帝就算生气,也不好将对方随便打杀,最多罚一罚,关几个月,或者将其家中当官的人降几级职位,伤不了根本。只有苏家这种小虾米,才最好拿捏,又能杀鸡儆猴。

  苏老爷缓缓点了点头,并不问苏伊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面色阴沉,咬牙道:“我知道了,那两个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苏伊见状,不再多说,准备回府。

  苏老爷又叫住她,面色惭愧,“伊伊,是哥哥没本事,当不了你的靠山,不然,你何必留在沈家受鸟气。”

  苏伊笑了笑,说:“只要兄长和苏家还在,就是我的靠山。”

  她走后,苏老爷一个人坐在屋里,西照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户,照亮他半边身体,不笑的时候,他的脸竟很有些严肃,此时才衬得起那份相貌与气质。

  回去路上,青莲紧紧跟在苏伊轿边,压低嗓音道:“姑娘,老爷和夫人没起疑吧?”

  “放心吧,就算起疑了也不要紧。”苏伊安抚道。

  青莲还是不清楚苏伊让她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既然是她们姑娘吩咐的,必定有其道理,她只管照做就是了。

  轿子转入沈府侧门所在的小巷,周围陡然变得安静,苏伊微微皱眉,虽说巷子里人少,平时也不会静到这种程度,正觉得异样,轿子停下了。

  “青莲?”苏伊唤了一声,没得到回应,立刻掀开轿门出去。

  只见有个灵活的身影四下晃动数下,抬轿的几名小厮立即软下身体,沉沉昏睡,对方正朝青莲掠去,她骇得说不出话。

  苏伊出声阻止,“不想后悔,就别动她。”

  那个身影一顿,停下动作,靠到一边,大白天的,苏伊看他还是浑身黑漆漆,就露了一双眼睛,此时不太符合其神秘形象、正自以为无人察觉地打量她。

  未等她说第二句话,巷子口传来规律的脚步声,很轻,却很稳。

  她扭头,看到一个身影逆光走来,到近前才看清脸,是那位瑞王,再仔细一看,哎呦,额头还有一点青。

  青莲抖着腿,横道两人中间,牙齿打颤道:“你、你们是谁,我们夫人是沈府二爷的正室夫人,你们别想乱来!”

  她平时姑娘姑娘的叫,这会儿面对疑似歹徒的两人,才把沈家二夫人的名头搬出来,希望有点用处。

  苏伊挺感动,瞧她怕成这样,还知道保护她,果然,不逼她看账本的时候,青莲是最好的。

  她拉着青莲的手,将她牵到一边,指指瑞王,说:“你不认识他么?那头在街上看见的,这是瑞王爷,他怎么会为难我们两个弱女子呢,对吧?”

  青莲不太敢相信,甚至想起瑞王爷的凶名,更害怕了。

  苏伊只好转向瑞王,道:“王爷有事?事先说好,那天的提议恕不能接受,您也听见了,我是沈家的夫人,总得顾及身份,对吧青莲?”

  青莲用力点头,还误会了苏伊话里的意思,看向瑞王爷的眼光有些微妙,大着胆子道:“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夫人,要是被人看见她与外男接触,夫人的名声就完了。”

  这话说完,连角落里黑漆漆的那个人,也用微妙的眼神看着瑞王。

  难道他们王爷,真的要强抢臣妻?

  啧啧,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心里:别人的老婆不能陪我打,把她变成我老婆总行了吧?

  沈二:论被绿的一百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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