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遵旨_大唐探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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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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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薇妮之六部系列,晋江原创网首发,美的人都要正版订阅哦~连翘冷笑道:“我有没有胡说,问问便知,今儿那王大爷还往楼里来过,我可听了些风言风语,说是小丽花跟他吵起来了。【大*书*包*小*说*网】-乐-文-小-说---那人去后不多时,就发现小丽花死了,你们都怕担干系不敢认,我是不怕的。”

  袁恕己听出蹊跷:“你说的王甯安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干系了?”

  陆芳道:“那是位很有名望的……”

  “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下作老淫/棍罢了!”连翘不等说完,立刻嗤之以鼻。

  陆芳略有些尴尬,连翘又道:“至于别的,何必我再空口白话?如今阿弦既然说姓王的有嫌疑,那就立刻拿来审问就是了,横竖他的底细,陆捕头也是最清楚的。”

  她的口吻之中嘲讽意思十分明显,陆芳板着脸说道:“这里谁不知道,王先生是有些头脸的饱学之士,这样污蔑他,谁会信?”

  周围众人也都听见了,顿时交头接耳之声四起,袁恕己留心听去,有说“万不可能”的,也有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袁恕己略提高了声音,道:“断案不是看有没有人信,而是证据。”

  被连翘一搅,让袁恕己几乎忘了先前要做的事,一念至此,忙收敛心神,他目光沉沉地重看向十八子,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你如何知道跟姓王的有关?你明明连尸首都……”

  语声戛然而止,原来是十八子抬起头来。

  十八子的脸本就不大,官帽深扣额前,又戴着眼罩,竟是遮了大半。他生得又矮小,袁恕己居高临下,越发雾里看花,神色模糊。

  只有脸颊上那道伤痕却更加清晰,像是撞在哪里,留下细微的淤血印子。

  也不知是因为眼罩对比的缘故还是天生,那留在外面的左眼又圆又大,极为灵动有神。

  袁恕己正要细看那伤,被他目光扫到,无端竟有一刻恍惚,舌尖卷动,无以为继。

  十八子道:“大人何不自己进去看看,以您的敏锐洞察,一看就知端倪,很不用我费口舌。”

  他的嗓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却轻柔低沉,听在耳中,有种奇异的受用之感,恨不得听他多说几句才好。

  但若是不看脸容,必然想不到这把声音出自个弱质纤纤的少年口中。

  袁恕己对着那幽幽冷冷的单眸,隐隐不爽,不知是否错觉,这少年左眼之中竟似透出几分奇异神采。

  这孩子虽然生的矮小,奇怪的是气势上丝毫不输人,被他如此注视,竟好像是被居高临下俯视着一般。

  袁恕己一则贵族出身,二来也算是行伍里历练出来的,周身天然威杀,五感十分出色。

  等闲之人同他相对,多半有一种矮一头之感,所以先前陆芳一见他现身,即刻忌惮。

  谁知如今竟不敌个形容纤弱打扮寻常的小子,袁恕己察觉此点,更加不快,却错疑心为这十八子是在挑衅自己,当自己不敢进内。

  于是袁恕己放开十八子,迈步踱入。

  左永溟跟吴成见状,一个立在门口,一个也随着入内查看。

  血腥气越发浓烈了,这屋内竟比外头更冷几分,袁恕己留心打量屋内摆设之时,无意发现口鼻中呼出的气息都化作淡淡地白雾。

  这东北僻寒地方,最冷的时候呵气成冰,可是此刻在屋内,本不至于如此,就算方才站在廊下,也没这种阴寒入骨之感。

  幸而袁恕己胆气极盛,全不以为意,反而走近小丽花身旁,仔细观量。

  却见这女孩子仍是圆睁双眸,柔柔地望着眼前,这双明媚的眸子里爱恨交织,情绪复杂,她仿佛对自个儿的死一无所知,仍是百感交集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袁恕己情不自禁俯身,想从这少女的眼中看出什么端倪,可是越看,越觉着悚然,死尸的模样委实太过鲜活,似乎下一刻小丽花就会从地上爬起来,若无其事地向着众人媚笑。

  袁恕己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心头一动。

  他不再打量小丽花,反而走到她的身后,竭力俯身下去,顺着她尸身跌倒的方向,弯腰,侧视,终于发现靠近门口的橱柜底下,跌着一物。

  门口众人以及跟进来的左永溟都有些诧异,众目睽睽,鸦雀无声。

  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袁恕己盯着那物件,双眸中掠过一道精光。

  只是还未开口,就听得外头咚咚地脚步声响,有人兴冲冲叫道:“捕头,有发现!”

  袁恕己起身,却见是一名捕快飞快地自廊下跑到陆芳身前,手中提着一个暗蓝色的不大的包袱。

  陆芳问道:“这是什么?”

  捕快迫不及待说道:“这是牡丹酒馆的掌柜送来的,您看了就知道。”

  陆芳忙将那包袱打开,顿时之间,现场响起一片惊呼之声,有人叫道:“血衣!”

  不错,包袱之中,赫然正是一件血色斑驳狼藉的血衣,竟是缎子质地,做工上乘,竟是男子的衣物。

  陆芳问道:“牡丹酒馆的掌柜为何送此物?”

  捕快答道:“他说是一位客人在黄昏时候不慎遗留的。打开看时,却是这个物件儿。”

  这掌柜的本不想声张,欲悄悄地等客人回来寻找的时候还给对方,谁知晚间千红楼里闹出人命传闻,掌柜才知不妥,生恐惹祸上身,故而急急将此物交出。

  陆芳精神一振:“他可记得是什么人所留?”

  捕快道:“正是一位熟客,捕头也是认识的。”至于是谁,却故意卖了个关子,想等陆芳询问再答。

  陆芳却毫无兴奋之意,心反而一沉,重看了眼这染血的男子衣衫,脸色阴晴不定。

  他跟前的捕快因好不容易得了这绝佳线索,正要邀功,谁知陆芳竟缄口不言,他心急之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顿时也戛然止住话头,已经不似原先一样高兴了。

  忽地里间有人问道:“这熟客是谁?”

  捕快看一眼陆芳,自不敢再贸然说下去,又见袁恕是生面孔,便道:“你是什么人?”

  袁恕己道:“这熟客,莫不正是叫王甯安的?”

  捕快吓得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一边儿的连翘早就红了眼眶,喃喃道:“我就说过,我就说过……”

  她倒退两步,举起袖子掩着脸,扭身越出人群,自回房去了。

  那楼里老鸨本站在她旁边,见状呆了呆,忙也飞去劝慰。

  陆芳身边的捕快齐看袁恕己,有两个忍不住复喝问来历,袁恕己看一眼吴成,后者从随身包袱里将调任文书等取出,道:“我们将军正是奉了薛大人之名,前来豳州代刺史之职的,怎么,尔等还有疑问?”

  除了陆芳,其他众人尽数色变,宛若雷惊了的河蟆,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陆芳见避无可避,便道:“参见新任刺史大人,先前不知大人身份,还请恕罪。”

  袁恕己泰然自若,冷道:“不知者不怪罪,不过,本官才进城就遇上人命官司,如今显见这王甯安嫌疑最大,不知这是何人?”

  陆芳道:“大人误会了,其实卑职跟此人并无什么瓜葛,只因这王先生于桐县名声最好,他的交际又阔,人面也广,跟本地几个有头脸的士绅亦有人情,是以卑职跟他有过些寻常往来而已。”

  袁恕己道:“原来如此,那么依陆捕头看来,他是不是杀害小丽花的凶手?”

  陆芳道:“这……以王先生为人看说,却并不像是个如此穷凶极恶的。可正如大人所言,一切都看证据。”

  袁恕己点头道:“很好,这是本官上任后第一个案子,务必要处理的稳妥利落,陆捕头,此案既然是你接手,便由你负责到底罢,当务之急是尽快把姓王的缉拿审问,人命关天,可不许你私做人情,你可听明白了?”

  陆芳听出其中的威胁之意,旋即抱拳答应:“卑职遵命,必定不复大人所托。”

  袁恕己方淡淡一笑,正要再说几句,忽然想到一个人,忙看向门侧,却见彼处空空如也。

  袁恕己皱眉问:“十八子呢?”

  陆芳咳嗽了声道:“此间事情完结,他方才走了。”

  袁恕己大不悦,哼道:“哄赚我进来亲自查看,他却趁机走了。”

  袁恕己心中明镜似的,十八子自从入内,一直都背对门口站着,哪里能发现柜子底下的东西?

  就算他开天眼看见柜子底下那物件儿,又怎会立刻知道是王甯安的?

  他却大言不惭地指使自己进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陆芳问道:“可要卑职再将他叫来?”

  袁恕己张了张口,摇头道:“不急,有见面的时候。”说了这句,忽然又怔住:先前他未曾拿出调任文书表明身份之前,十八子曾口称他“大人”,当时心情异样,未曾留意,如今回想——这究竟是口误,还是单纯的巧合?

  与此同时,在庆云街上,有人猛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喃喃自语:“是谁崇念我呢?”揉揉鼻子,忽然又叹道:“玄影,今日来的那小子看来很不好相与,唉,魑魅横行,世道艰难啊。“

  话音刚落,就听得“汪”地一声,宛若应答。

  原来他身边还跟着一条通体乌黑的狗儿。

  这自然正是十八子跟那条黑狗。先前十八子随着差人来到千红楼的时候,这狗儿便随身跟着,一直都寸步不离地守在行院门口。

  只等十八子悄然溜了出来,它才摇尾迎上,相伴夜行。

  十八子大喜,俯身抚摸狗头:“玄影,你真是善解人意,实乃狗中杰俊。”

  那黑狗得了宠爱,趁机又在他手脸上乱舔一气。

  将楼中的喧嚣诡异撇在身后,一人一狗亲亲热热地沿着大街往回走。

  将近月中,天际一弯纤月,月辉浅浅淡淡洒落,长街蜿蜒往前,看不到尽头,到处都黑枭枭地,仿佛是一条用无止尽的路。

  正走间,玄影忽然跳起来,挡在十八子跟前,昂首向着前方暗夜之中,狺狺狂吠起来。

  十八子僵直了脊背,却见前方路口雾蒙蒙地,却并没有任何人物影踪。

  但虽然看不见什么,十八子仍屏住呼吸,只觉得周身有一股莫名的寒意,就如无形的冰水般侵袭蔓延,几乎叫人手足麻痹,无法动弹。

  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黑狗性最灵,似嗅到危险,护在主人跟前叫的越发厉害,时不时还“嗷”地长啸,犬吠的声响在如此静夜之中显得尤为空旷幽远,长啸声更若狼嚎,倍加阴冷凄厉。

  一人一狗正伶仃相顾,前方路口传来轻微地嚓嚓之声,有什么东西逐渐逼近了。

  连翘看出不妥,奈何小典戒备心很重,始终不肯吐露内情。因时候不早,连翘只得先回楼中。

  等改日连翘终于又脱身前往寺内,小典却已经失踪多日了。

  门外夜风乍起,掠过窗扇,呼呼有声。

  阿弦扫一眼窗上,又看看门口,伸手在眼罩上轻轻地挠了两下。

  袁恕己正问连翘:“那么,这小典果真就是小丽花的胞弟?你又如何认出来的?据我所知,桐县里也极少人知道她还有个亲生弟弟。”

  小丽花在千红楼里名声最是低贱的,而且她也从不提家中之事,加上她从小就被卖来楼中,更加无人关心她家里是否还有人在,还有些什么人等。

  就连阿弦,虽对这千红楼里的人有七八分了解,但却也不知小丽花竟有个亲生弟弟。

  连翘冷笑了声,道:“不错,这个的确绝少人知道。你们猜,为什么小丽花在楼里绝口不提她有个弟弟的事?”

  阿弦跟袁恕己自然都猜不出来。连翘道:“因为有人十分为她‘着想’,所以曾点拨她,让她不要对别人提起家里还有个弟弟,毕竟,那孩子跟她不同,他以后会大有出息,但是如果给人知道了他有个当妓/女的姐姐,那么在人前便抬不起头来,前途也就都毁了。”

  小丽花虽卖身青楼,身不由己,心里却着实惦记家中情形。起初她试着偷跑过几次,却被楼里轻松捉拿回来,每一次都打的皮开肉绽,甚至奄奄一息、

  后来她渐渐长大,也终于学乖了,心里暗暗想出一个法子,既然她不能跑出去,那若是托付个可靠的人……倒也是使得的。

  就在她开始接客后不久,她很快遇上了一个可靠的人,或者说,是她以为的可靠之人。

  王甯安的出现,让小丽花欣喜若狂,她几乎不敢相信竟会有这样的运气。王某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必然是斯文一表,贪图高雅,品行俱佳,会令人肃然起敬的。

  小丽花并没读过书,所以并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其实平心而论,就算小丽花读过书,只怕也疑心不到王甯安头上半分。这是因为,一来王甯安名声在外,二来,他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其体贴温存,也的确并没叫人意外或失望。

  就算阅人无数如连翘者,一开始也并没看穿王甯安的真面目,还当果然是个温柔的谦谦君子,幸而她醒悟的快。

  小丽花却已经坠入网中,她拼命接客,偷偷摸摸省吃俭用攒下些许东西,尽数托付王甯安交给她家中,做为抚育幼弟的资费。

  王甯安不负所托,每次回见小丽花,便会同她说起她家里的事,又说小典甚是聪明,若是遇上名师,只怕自有一番造化。

  小丽花对此深信不疑,喜欢不尽,越发尽心竭力伺候。后来王甯安又主动说要将小典接到他的书塾里去,亲自教导小典,并叫小丽花不要张扬此事,免得牵连小典,小丽花一概言听计从。

  连翘道:“当初她卖进楼里的时候试图逃出去,曾叫过那孩子的名字,起初我并没想到菩萨庙里的小典就是那孩子,后来越想,越觉着小典的眉眼有些类似小丽花。有一次我私下里问起她,谁知她十分警觉,问我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

  小丽花不善掩饰,连翘即刻看出她有什么事情隐瞒,因小丽花拒不透露,连翘不耐烦,便道:“怎么一副要抢你生意的嘴脸,也不看看你配么?”

  她的性子上来,本不愿再跟小丽花说,转身欲走的时候,心头一动,鬼使神差回头道:“只是因为,我最近在外头,无意中看见个被人折磨的遍体鳞伤的孩子,偏巧也叫小典,我就白问一句罢了。总不成真的会是你的弟弟吧。”

  连翘本是被小丽花所气,所以故意这般说,然而小丽花关心情切,竟乱了阵脚,忙问连翘那孩子生得什么模样。

  连翘自然懒得跟她多言,小丽花求了许久,又问在哪里看见的那孩子,连翘只是闭门不理。

  后来听说王甯安来了,两人房中传出争执之声,连翘诧异,素来小丽花如同奴才伺候主子般对待王甯安,这样情形,却是破天荒的。

  不多时王甯安去了,连翘出来观望,小丽花哭着把将小典托付王甯安的事说了一遍,连翘也才明白原来她之所以跟王甯安这般亲近,竟是为此。

  小丽花道:“方才我问王先生,他斥我胡思乱想,又叫我不要听人挑拨离间,说小典好端端跟着他,我央他让我见小典一面,他却翻脸,说我不信他,还说以后索性不管了。姐姐,我该怎么做?你好心告诉我,你看见的那孩子什么模样?一定……不会是我家小典,对么?”

  连翘勃然色变,她是何等心思,即刻便知道事有蹊跷,而她所见的那孩子,十有八/九就是小典。

  先前连翘经常在桐县一些士绅财主家里走动,也颇听闻了些风言风语,有一则下流传闻,却是个王甯安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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