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遇刺_嫡兄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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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遇刺

  第109章遇刺

  秦慎一行从另外的城门先行进了城。

  傅温迅速去公主府门前问了话,转身禀了秦慎。

  “公子,公主还没到呢。但门房半个时辰前就得了消息,说公主一个时辰内必就到了。”

  从眼下算来,公主的车驾应该近到城门外不远处了。

  不管怎样,至消息来时,公主都还是安稳的,没有出现有人行刺之事。

  秦慎稍稍松了口气,傅温便小声问了一句。

  “那公子还出城去接公主吗?”

  秦慎向城门方向看了一眼。

  “去。”

  傅温闻言不禁暗道,公子对公主真是太上心了,似乎比从前在青州的时候,还要上心得多。

  但这么多人护卫公主,且都要到了城门前,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傅温并不敢说这话,仍还是跟在秦慎身后去了。

  他们一行刚出了城没多远,就遥遥看见公主的车驾自东面的路上而来。

  遥遥看到了公主的车驾,傅温终于见公子脸色缓和了不少,还道了一句。

  “瞧着人手不少。”

  说完,正欲打马过去,只见那公主的车队不知怎么停了下来。

  他们远处,隔着树林瞧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呼喊声顺着风传了过来。

  “公主遇刺了!护驾!护驾!”

  傅温心下腾的一跳,不禁就想到,公子来之前的语言。

  可这呼声的话语却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这些日子以来,公主遭遇刺客,都已“有刺客”为号,但这次,缘何开口便是“公主遇刺了”。

  这意思是?!

  傅温眼皮一跳,不妙之感升腾而上,就在他思量的瞬间,只见公子的黑马腾空跃了出去,直奔公主车驾而去。

  日头西斜下去,在群山之间隐隐藏藏,半昏半明的光线令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恍惚起来。

  秦慎只觉胯下西域马前所未有地慢,他不禁反复打马催促,马儿吃痛飞奔,可距离那公主的车驾还是这么远。

  秦慎心急难耐,周遭的喊声更大了,但这些喊声杂乱的令人清不清楚。

  只是在他终于一跃到达了,公主车驾前时,听见有人高呼了一声。

  “大将军来了!”

  众人立刻让开了道路,秦慎的马直直冲到了公主的马车前。

  公主的马车前混乱不堪,贺雷亲自将一个半死不活的刺客紧紧缚住压在了身下。

  但是地面上,有一滩不明的鲜血,他没看到小姑娘的人,只看到血泊旁边,一群人焦急将谁团团围了起来。

  他拨开挡道的人走了过去,目之所及,魏游跪在地上托着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脸色煞白,明黄色的衣衫半边沾满了血,她在看到他时,没了血色的唇颤了一颤,好像要说什么,但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就忽然闭起了眼。

  “恬恬?!”

  公主遇刺,受了重伤。

  刺客一刀砍在了公主的右肩上,再向里一点,就砍到了脖颈。

  幸而彼时被随车的小厮常子一撞,错了位,才没有伤及要害。

  但公主的右肩还是被割开了一道长伤,几乎露出了肩骨,只几息的工夫就浑身浸透了血,人在血泊里昏迷了过去。

  公主府。

  大夫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

  “止血了,公主的血止住了!”

  公主寝殿外的众人都大松了口气。

  孙文敬念了佛,“阿弥陀佛,佛祖一定保佑殿下无恙!”

  他也顾不得旁边是道门的张守元了,连着求了佛祖好几句。

  张守元并不在意,问了大夫几句,“没伤及要害,止了血,公主可醒了?”

  大夫却摇头。

  何老先生问,“是不是流血太多,公主仍在昏迷?”

  大夫说是,“谁人流了那么多血,一时都醒不过来,最早也得明日早间了。诸位倒也不必太担心,晚间老夫会守着公主,诸位让公主安生歇息,明早再来不迟。”

  众人都点头,又问了几句纷纷离开了。

  毕竟都是上了年纪的男子,也不好进殿伺候在公主身侧。

  唯有张守元没有立刻离开,待人都走了,招来刚从里面出来的小丫鬟问了一句。

  “大将军他.尚在殿内?”

  小丫鬟应是,“大将军将公主殿下抱回来之后,就一直留在公主身边。”

  照理他也不该近身留下,毕竟这伤是伤在了肩头,大夫必要褪衣看伤的。

  但张守元只沉默地向殿内多看了几息,未留下什么言语,就离开了。

  公主殿内,浓郁的药味短暂地压住散布开来的血腥之气,充斥在殿内每个角落。

  秦慎就坐在小姑娘床边,看见她的小脸血色退尽,浓郁的羽睫此刻安静地扑在眼下,红润的双唇此时白到近乎透明,呼吸轻得人好像不在此间一样。

  大夫看过伤下去净手,让天冬苏叶他们,替公主换件干净衣裳。

  秦慎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小姑娘,此刻察觉到两个丫鬟的目光,才缓慢起了身。

  天冬要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刚要替她换衣,略一处梦,紧闭着眼睛的小姑娘,一双细眉就瞬间皱了起来。

  “是疼了吗?”

  秦慎当即停下了脚步。

  但小姑娘没有回应,只是眉头越皱越紧,呼吸也急促了几分,指尖轻轻动了几下。

  秦慎顾不得许多,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冰冰凉凉,秦慎掌心滚烫,她就像是落在他手心的碎冰。

  秦慎心下一颤,但他略略暖住了她的手,那紧紧皱起的一双细眉,就慢慢地舒展了下来。

  秦慎心下软的不行。

  “好了好了,让天冬苏叶替你换了衣裳就好了。”

  小姑娘闭着眼睛无有回应,秦慎示意两个丫鬟继续换衣裳,自己这才慢慢放下她的手,暂时离开了寝殿。

  气死风灯在廊下轻微摇晃,光亮打在人脚下,比月光更加惨白。

  魏游和贺雷来回了他,不出所料,刺杀公主的刺客,是朝廷西厂派来的人,而西厂的新任提督,正是之前在徐州搜捕白琛、月影的大太监黄显。

  黄显是皇帝赵寅最得力的奴才之一,专门替赵寅办见不得光的隐私之事,眼下朝廷对肃正军久剿不灭,心里慌至极点,便让执掌西厂的太监,来来回回派人刺杀。

  终于,这一次让他们得了手。

  秦慎回想起见到公主马车前满地血污时的情形。

  这场景只要在他脑海中闪过一边,他心上就是一阵绞痛。

  对于刺客的处置,他不需要再多吩咐了。

  他只是看了看守在公主身边的魏游和贺雷。

  那两人知晓此番公主遇刺受伤,他们是大罪大过,也已经想到了,公子是绝不会轻饶的。

  两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半晌,听见公子忽的开了口。

  “好了,下去吧。”

  两人一怔,公子不罚他们了吗?

  两人都向秦慎看了过去,但秦慎只是转了身,在苏叶开门从殿内出来时,回了殿内。

  罚有什么用呢?

  皇帝赵寅对于被他颠倒黑白杀死的先太子的遗孤,只比眼中钉肉中刺,都还令他坐立难安。

  今日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是在赵寅眼中根本就是没有办成事。

  他要的不是她受伤,是她死!

  罚了魏游贺雷,又有谁来继续保护公主?谁能在赵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恨意里,保证公主的安危?!

  丫鬟们都自殿内退了下去,大殿空着,只剩下门前的他,静静看着帐内紧闭双眼的人。

  她何曾受过这么重的伤?对她来说该有多疼?

  还不如这伤他替她来受好了,至少他皮糙肉厚。

  可他就算能替她受伤,他还能替她来当这个太子遗孤吗?

  只要赵寅一日不倒一日不死,她这个太子遗孤就一日得不到安生。

  这样的事情还会层出不穷。

  可除了肃正军早日北上攻下皇城,还能怎么办?

  最令人沮丧的就是,遍寻天下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秦慎轻步回到了她床边。

  小姑娘仍气息微弱地闭着眼睛,他摸了摸她的额头,额头凉凉的,幸好没有烧起来。

  只是他掌心落在她额头上,小姑娘眼皮便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就像方才他握住她的手时,她的一点点回应一样。

  秦慎越发柔软了目光,指腹轻轻摩挲她的额头。

  她的皮肤很细,尤其微凉的时候,如同比绝佳的羊脂玉还要细腻似得。

  殿内药香飘飞,再无旁人。

  只剩下两人,一个躺在帐中,一个坐在床边。

  偌大的寝殿,两人距离被衬得极近,秦慎不住低下了头。

  她微弱的呼吸终于在他耳边清晰了起来。

  她闭着眼睛什么都不知道。

  但秦慎却察觉到她的每一次呼吸,摩挲在她额间的指腹能捕捉得到她细微的脉搏。

  他垂下了头,与她呼吸交错,与她脉搏互闻。

  一个温热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

  温暖、柔软而绵长。

  秦慎闭起了眼睛。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喜欢一个小姑娘,至此。

  只是她,还不知道。

  但没关系,长夜很慢,他会一直一直会守着她,直到天明。

  翌日秦恬微微转醒,两个丫鬟就急急忙忙将大夫叫了过来。

  大夫为秦恬诊了脉,长出一气,“公主总算无虞了,接下来便是仔细养伤了。”

  秦恬问了两句自己的伤势,多谢了大夫诊治。

  待大夫下去,看到两眼乌青的天冬、苏叶,道,“我昏迷了一夜,你们昨晚都累坏了吧,快些去歇歇吧。”

  天冬听见这话眼眶一红,“公主要把奴婢吓死了,得眼见着公主转好,奴婢们才敢歇息。”

  苏叶也抹了抹眼角。

  “公主怎地还为我们担心?我们不累,倒是”

  “倒是什么?”秦恬问了一句。

  苏叶和天冬都向她看了过来。

  “倒是公子在此守了公主一整夜。”

  昏迷时的事情,秦恬自然一点都不记得了,她眼下听见天冬和苏叶的话,恍惚想起来,她闭气眼睛之前,看到了突然赶回来的那个人。

  秦恬愣了一下。

  “大哥.守了我一整夜吗?”

  两个丫鬟都点了头。

  恰这时,殿外有了通传声。

  “公主,将军和秦大人来了。”

  秦恬一听秦慎和秦贯忠都来了,连忙让人将他们请了进来。

  “醒了?还疼吗?”

  秦贯忠的脚步落在了秦慎后边,他看见他两步走到了床边,探手覆在她额头试温。

  他的动作极其自然,倒是秦贯忠脚下微微顿了一下。

  而秦恬亦没想到,他忽然伸手覆在她额头上。

  可他试温的结果却有些不对,他皱了眉。

  “怎么有点热?”

  秦恬刚想解释一下,大夫说有点热也是正常的。

  但是她还没开口,他就就指节又碰了碰她的脸蛋。

  秦恬怔了怔,解释的话都忘了说了。

  而他仍觉得不对,又在捏了捏她的耳朵之后,摇头叫了大夫。

  “说公主发烧了,请大夫再过来看看。”

  秦恬这才回过神来,她连忙开口解释大夫说过了,有一点热并无大碍。

  “真的?”

  “真的!”秦恬连忙道。

  他瞧了瞧她,这才没再请人。

  秦恬悄悄看了他一眼,方才他碰到的地方,此刻更加热了。

  他们素来亲密,可何时亲密到这般了?

  秦恬想到他之前受伤换药都不要她在旁看,但今日

  此时并不是思量这件事的时候,她连忙问了秦贯忠。

  “您怎么也来了?”

  秦贯忠方才也一直看着秦慎,此番秦恬开口,他也才刚回了神。

  他走上前去,脚步停在了公主帐外一丈处。

  饶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此时此刻她成了公主,他亦不能在逾矩。

  他瞧着秦恬发白的脸色,想起方才秦慎告诉他,小姑娘伤在了肩头,骨头都快露出来了。

  秦贯忠嗓音哑了几分。

  “胳膊没有大碍吧?若是疼得厉害,吃些甜的吧。吃点甜的就不疼了。”

  秦恬一听就笑了起来。

  她儿时不免有磕绊摔伤的时候,有一次刚从李家回来,就在门前看到了父亲的侍卫。

  父亲半月一月也未必能来一次,她年岁小的时候最盼着父亲回家,那会一看到父亲回来了就快跑着往家里奔去,不想到了门前就一下磕在了地板上,两手两膝盖全都擦破了。

  她疼得哭起来,父亲连忙小跑过来将她抱了起来。

  “哎呦,可摔疼。恬恬乖,吃点甜的就不疼了。”

  那天的饭桌上做了半桌子的甜菜,父亲陪着她大吃了一顿,好像摔伤的地方真的不疼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已不是她父亲了,却还用从前骗小孩的话哄她玩。

  秦恬抿着嘴笑。

  “您又骗我。”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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