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集会
芮姜说，想有个家。但其实，对于“家”这个词，她并没有很具体的概念。
以往的她会认为，“家”是欺骗、是“伤害”、是“无底洞”、是她不断地想要逃离的地方。
一定要让她选出人生最快乐的阶段，答案居然是，一开始被扔在孤儿院的那几年。虽然物质不算丰富，总也走不出那扇大门，但院长真的很温柔，温柔得她想喊她一声“妈妈”。
真正的妈妈，反而并不温柔。从父母把她领回家的第一天起，母亲总是歇斯底里、总是打她、把所有家务活扔给她干、还总是指责她为家庭的付出不够，令她不断地觉得，自己来到这世界仿佛是个错误。
父亲则是一个狡猾至极的男人。在家里变得有钱之前，父亲总说他结婚是因为真爱。实际是，他总把自己的妻子和儿女扔在家不管，自己在外打牌。
后来父亲借了妈妈姐妹的钱，做生意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出轨，并到处嫌弃老婆没文化。
芮姜认为，父亲娶母亲的动机，其实是是利用她。
但她并不心疼那个女人。
她曾怀疑过自己是阿斯伯格，因为她对她的家人居然没有任何感情。
没有爱，也没有恨，那种感觉接近于麻木。
结婚、组建家庭的念头，完全是一时兴起。昨天之前，她还是一名坚定的不婚主义者。但是刚才，她暴饮暴食的时候，一口气看了三集日剧《逃避虽可耻但有用》，于是突然觉得结婚适合她了。
25岁之前，起码拒绝过50个追求者的求婚。理由嘛……她比较喜欢自由，也觉得那些人的求婚太唐突。
她有魅力、有能力、长相也还行，普通男生很大概率会喜欢她。
那个吴雨……条件虽然不算特别优越，长相也普通，但接触下来性格似乎还可以。主要他跟《逃避虽可耻但有用》的男主职业一样，都是程序员。
芮姜并不是一个女权主义者，男主外女主内的婚姻模式她三观挺接受，所以她决定给吴雨一个机会。
算是便宜他了。
虽然以往遇见过不少比吴雨有钱，帅气的异性，但是多多少少总有些问题让芮姜无法选择他们。芮姜心想：有时候，选择太多也不是好事，不如简单点吧～
以她的价值，这种交友圈闭塞的普通程序员，没有挑剔她的理由。
这样想着，她终于在凌晨两点入睡，经过一整夜杂乱无章的梦之后，第二天顶着一张憔悴的脸醒来。
今天还要约会，形象太糟糕可不行！
芮姜强撑着精神，给自己冲了个凉洗了个头，然后灌了一大杯黑咖啡，又用家里最贵的赫莲娜面霜去除熬夜后的疲惫感后，她在衣柜选了套衣服。
第一次约会，既要体面，又要从容，让对方感觉你重视二人的时间，但并不是上赶着要迎合他，这个尺度最为合适。
于是芮姜选了条法式的天蓝色连衣裙，上半部分是休闲的衬衫式样，下半部分是飘逸的半身裙，显得人优雅又有亲和力。
鞋子配米色的五厘米高一字带凉鞋，头发用卷发棒烫了个微卷，画了清淡的裸妆。
饰品款式简洁，只有一条低调的白金项链，上面镶嵌着一颗直径8mm的okaya珍珠和一些碎钻，然后拎一个纯白色的coach酒神包，个人形象算搭建完了。
吴雨见到她的时候，果然满眼都是惊喜。
她平时随便穿衣服，也不太化妆打扮，但每次捯饬完自己之后，周围异性都会一整天不断地回头偷看她。
她曾经读过居里夫人的故事，居里夫人读书时代为了防止美貌过分吸引异性，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于是直接剪成短发上学的经历，她也一度钦佩过。
但她毕竟不是居里夫人。
她有些才华，却不多。那些天赋让她拿了几个奖、多了几个难以变现的身份、以及工作时比同龄人更快晋升，却不足以使她获得真正的自我满足。
她到底想要什么？是钱吗？是爱吗？
她都没得到多少。
于是她觉得，安稳的生活或许才是她能拥有的。当然，她也有资格拥有。
这个叫吴雨的男人，对她投来的爱慕眼神，她此一生，已经感受过千百遍。
她是底层男性的终极幻想，她一直都知道。
但既然她的能力和心理素质，让她不足以往更高层爬上去，留在底层小富即安也挺好！
她这么想着。
于是对吴雨嫣然一笑。
吴雨被她塑造出来的大众情人的气质迷得神魂颠倒，带她逛集会的一路都像是求偶期的公孔雀一样，不停地开屏展示自己。
这个集会简单来说，其实是一个小众文化的展览活动，许多稀有行业和手工艺人都聚集在了这里，但价格要比网上贵很多。
二人都秉持宁可白嫖也不花钱的原则，只逛不消费。一直逛了两小时，也只是在便利店里买了两瓶水。
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二人躲开了商户和人群密集的地方，站在湖边乘凉。
李绍钦的心里一直有团欲火在燃烧，望着芮姜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他情难自禁，双手捧着她的脸说道：
“你也太可爱了吧！”
第一次遇见女人跟他约会不让他买东西，李绍钦觉得自己好像遇见真爱了。
他对于真爱的定义就是：跟霸道总裁书里的女主角一样，出身低微、但品性高洁、即使面对亿万财富的诱惑，也不会开口要一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芮姜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从吴雨的眼神中，她看见了狂热的爱慕。但她不懂，他们才见几次，吴雨坠入爱河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我可以抱抱你吗？”
吴雨问道。
“好啊！”
芮姜答道。
然后吴雨伸手，将芮姜一把揽进了他的怀里。
芮姜早就听说程序员这个人群容易被搞定了，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还在迷惑间，她发现吴雨已经抱了她十几分钟依然一动不动。
说起来很奇怪，直到目前为止，她和吴雨也见了许多次了，但她始终记不住他的脸。
每次在楼下给他送外卖的时候，如果不是吴雨主动走过来跟她打招呼，她根本认不出他。
在她看来，吴雨是标准的大众脸。没特色、没个性，属于被警察安排进犯罪团伙当卧底，也不会立刻被黑老大注意到的类型。
她喜欢他吗？
答案是否定的。
但她现在很需要人陪，也很想要安稳的生活。像那部日剧里的新垣结衣一样，住在一个小公寓里领着劳务费，每天在家做好饭菜等男方回家也不错。
然后生一两个孩子，养几只宠物。
就这么普普通通地度过一生……
芮姜抬起头，她将脸从吴雨的肩膀挪到了他的正面，然后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从小被异性们关注着长大，想要获得她芳心的男生数不胜数，离职前跟她表白的大多是经理、总监和小公司老板。
他们都跟眼前的吴雨一样，相貌平凡，激不起她内心任何波澜。
但芮姜为什么没有选择那些人，却选择了他呢？
唯一的答案只有：时机合适。
她正好累了，他正好出现。就这样，没别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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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的她会认为，“家”是欺骗、是“伤害”、是“无底洞”、是她不断地想要逃离的地方。
一定要让她选出人生最快乐的阶段，答案居然是，一开始被扔在孤儿院的那几年。虽然物质不算丰富，总也走不出那扇大门，但院长真的很温柔，温柔得她想喊她一声“妈妈”。
真正的妈妈，反而并不温柔。从父母把她领回家的第一天起，母亲总是歇斯底里、总是打她、把所有家务活扔给她干、还总是指责她为家庭的付出不够，令她不断地觉得，自己来到这世界仿佛是个错误。
父亲则是一个狡猾至极的男人。在家里变得有钱之前，父亲总说他结婚是因为真爱。实际是，他总把自己的妻子和儿女扔在家不管，自己在外打牌。
后来父亲借了妈妈姐妹的钱，做生意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出轨，并到处嫌弃老婆没文化。
芮姜认为，父亲娶母亲的动机，其实是是利用她。
但她并不心疼那个女人。
她曾怀疑过自己是阿斯伯格，因为她对她的家人居然没有任何感情。
没有爱，也没有恨，那种感觉接近于麻木。
结婚、组建家庭的念头，完全是一时兴起。昨天之前，她还是一名坚定的不婚主义者。但是刚才，她暴饮暴食的时候，一口气看了三集日剧《逃避虽可耻但有用》，于是突然觉得结婚适合她了。
25岁之前，起码拒绝过50个追求者的求婚。理由嘛……她比较喜欢自由，也觉得那些人的求婚太唐突。
她有魅力、有能力、长相也还行，普通男生很大概率会喜欢她。
那个吴雨……条件虽然不算特别优越，长相也普通，但接触下来性格似乎还可以。主要他跟《逃避虽可耻但有用》的男主职业一样，都是程序员。
芮姜并不是一个女权主义者，男主外女主内的婚姻模式她三观挺接受，所以她决定给吴雨一个机会。
算是便宜他了。
虽然以往遇见过不少比吴雨有钱，帅气的异性，但是多多少少总有些问题让芮姜无法选择他们。芮姜心想：有时候，选择太多也不是好事，不如简单点吧～
以她的价值，这种交友圈闭塞的普通程序员，没有挑剔她的理由。
这样想着，她终于在凌晨两点入睡，经过一整夜杂乱无章的梦之后，第二天顶着一张憔悴的脸醒来。
今天还要约会，形象太糟糕可不行！
芮姜强撑着精神，给自己冲了个凉洗了个头，然后灌了一大杯黑咖啡，又用家里最贵的赫莲娜面霜去除熬夜后的疲惫感后，她在衣柜选了套衣服。
第一次约会，既要体面，又要从容，让对方感觉你重视二人的时间，但并不是上赶着要迎合他，这个尺度最为合适。
于是芮姜选了条法式的天蓝色连衣裙，上半部分是休闲的衬衫式样，下半部分是飘逸的半身裙，显得人优雅又有亲和力。
鞋子配米色的五厘米高一字带凉鞋，头发用卷发棒烫了个微卷，画了清淡的裸妆。
饰品款式简洁，只有一条低调的白金项链，上面镶嵌着一颗直径8mm的okaya珍珠和一些碎钻，然后拎一个纯白色的coach酒神包，个人形象算搭建完了。
吴雨见到她的时候，果然满眼都是惊喜。
她平时随便穿衣服，也不太化妆打扮，但每次捯饬完自己之后，周围异性都会一整天不断地回头偷看她。
她曾经读过居里夫人的故事，居里夫人读书时代为了防止美貌过分吸引异性，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于是直接剪成短发上学的经历，她也一度钦佩过。
但她毕竟不是居里夫人。
她有些才华，却不多。那些天赋让她拿了几个奖、多了几个难以变现的身份、以及工作时比同龄人更快晋升，却不足以使她获得真正的自我满足。
她到底想要什么？是钱吗？是爱吗？
她都没得到多少。
于是她觉得，安稳的生活或许才是她能拥有的。当然，她也有资格拥有。
这个叫吴雨的男人，对她投来的爱慕眼神，她此一生，已经感受过千百遍。
她是底层男性的终极幻想，她一直都知道。
但既然她的能力和心理素质，让她不足以往更高层爬上去，留在底层小富即安也挺好！
她这么想着。
于是对吴雨嫣然一笑。
吴雨被她塑造出来的大众情人的气质迷得神魂颠倒，带她逛集会的一路都像是求偶期的公孔雀一样，不停地开屏展示自己。
这个集会简单来说，其实是一个小众文化的展览活动，许多稀有行业和手工艺人都聚集在了这里，但价格要比网上贵很多。
二人都秉持宁可白嫖也不花钱的原则，只逛不消费。一直逛了两小时，也只是在便利店里买了两瓶水。
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二人躲开了商户和人群密集的地方，站在湖边乘凉。
李绍钦的心里一直有团欲火在燃烧，望着芮姜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他情难自禁，双手捧着她的脸说道：
“你也太可爱了吧！”
第一次遇见女人跟他约会不让他买东西，李绍钦觉得自己好像遇见真爱了。
他对于真爱的定义就是：跟霸道总裁书里的女主角一样，出身低微、但品性高洁、即使面对亿万财富的诱惑，也不会开口要一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芮姜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从吴雨的眼神中，她看见了狂热的爱慕。但她不懂，他们才见几次，吴雨坠入爱河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我可以抱抱你吗？”
吴雨问道。
“好啊！”
芮姜答道。
然后吴雨伸手，将芮姜一把揽进了他的怀里。
芮姜早就听说程序员这个人群容易被搞定了，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还在迷惑间，她发现吴雨已经抱了她十几分钟依然一动不动。
说起来很奇怪，直到目前为止，她和吴雨也见了许多次了，但她始终记不住他的脸。
每次在楼下给他送外卖的时候，如果不是吴雨主动走过来跟她打招呼，她根本认不出他。
在她看来，吴雨是标准的大众脸。没特色、没个性，属于被警察安排进犯罪团伙当卧底，也不会立刻被黑老大注意到的类型。
她喜欢他吗？
答案是否定的。
但她现在很需要人陪，也很想要安稳的生活。像那部日剧里的新垣结衣一样，住在一个小公寓里领着劳务费，每天在家做好饭菜等男方回家也不错。
然后生一两个孩子，养几只宠物。
就这么普普通通地度过一生……
芮姜抬起头，她将脸从吴雨的肩膀挪到了他的正面，然后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从小被异性们关注着长大，想要获得她芳心的男生数不胜数，离职前跟她表白的大多是经理、总监和小公司老板。
他们都跟眼前的吴雨一样，相貌平凡，激不起她内心任何波澜。
但芮姜为什么没有选择那些人，却选择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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