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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_分节阅读_90

  73、第七十三章涉险过关

  傍晚天都快黑了,邵钧和罗强最后把车里的零七八碎儿收拾干净,销毁一切痕迹,开快车冲回监狱,再不回去可就真要露馅儿。

  监区里这会儿也发生了一阵骚动。

  在监控室值班的小马警官,一边喝茶打游戏,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瞄监视器,隔十分钟瞄一眼,就这么过了好久,突然觉着不对劲,凑上头去,贴近监控心理宣泄室的那块小屏幕。

  也是因为这天是周末,犯人们在监舍里自由活动,然后又上操场打球。狱警这边交接班人手混乱,大家进进出出,大部分人都在篮球场里维持秩序,就没什么人特别留意监控器的情况。

  马小川左看右看,拿掉嘴边的烟,低声嘟囔:“姥姥的,这人可真新鲜了……”

  “这罗老二躺床上躺一下午了吧?这人咋还这个姿势躺着,也不怕脖子落枕,连翻身都不翻一下?”

  ……

  小警帽也没那么笨,心头一动,突然觉着不对,不好!

  这监控画面不对。

  心理宣泄室里躺着的罗老二不对,有鬼。

  小马警官撂下手里东西,急匆匆跑下楼,跑到办公楼二层的心理宣泄室,拽门,发现门是从外面锁着的,锁得结结实实,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从外面砸门,里边人不吭声,完全没动静。

  小警帽在值班室里死活找不见钥匙,平时挂在屋里的那一大串钥匙,咋就没了?

  很快,监区长也被惊动了,从篮球场观众席里大步走出来,低声问:“什么?钥匙没了?屋门打不开了?那罗强人呢?”

  “这人到底还在不在屋里?老子就不信了,难不成一个大活人能从咱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飞了吗!”

  监区这边儿联系早上才下班回家的邵三爷,一个电话打过去,响了好几秒才被人接起来。

  小马在电话里问:“我说小邵,你人呐?”

  邵钧口气懒洋洋的,像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家睡觉呢,就出来了,干啥啊?”

  小马:“你把办公楼一串钥匙拿走啦?”

  邵钧嘟嘟囔囔得:“啊?我有吗我?……我可能拿错了,在我裤兜里呢,我把我自个儿办公室钥匙落单位了把公用钥匙揣兜里了,我马上就回来,你们等着!”

  监区长在这头发火了,咆哮道:“这小邵咋回事,毛毛躁躁得,咱还等他回来?简直胡闹!赶紧找备用钥匙,拿备用钥匙把门打开检查!”

  备用的一套东西平时没人动,临时找又抓瞎。小警帽在值班室里翻了半天,翻出一大把钥匙,食堂的,澡堂的,信箱的,宿舍的,传达室值班的,会计的,还有保险柜小金库的……

  监区长嫌手下一群毛头小伙子办事不牢,关键时候净耽误事儿,简直没一个靠得住。

  监区长自个儿手里捧一大堆钥匙,一个一个地试,用力捅,咋也捅不开,试到最后,终于试出那把正确的钥匙,捅开了门锁。

  门开了,几个小警帽拎着电棍冲进去,摆开准备伏击抽人的姿势,对床上一动不动侧卧的一坨不明物体喊道:“罗强?!”

  床上的人懒洋洋地翻过身,手里动换着,俩大眼珠子直勾勾瞪着人:“喊啥喊,喊老子干啥?”

  小警帽:“……”

  监区长:“……”

  监区长和几名管教都没想到,床上还真躺着人,而且这人就是罗强,鼻子眼睛真真儿的,罗老二大伙还能认错了?

  罗强翻了个身,四仰八叉地躺着,裤腰带松垮着,内裤掀开一半,手里一下一下地撸着家伙,红肿的茎头吐出零星液体,靠床的墙壁上也有乱七八糟的痕迹。这厮显然已经对着墙撸半天了,在小屋里自我陶醉着,享受着……

  监区长眼睛都瞪圆了,一脑门子的无名火,怒指着人:“罗强,你干什么呢?你手里在干什么?!”

  罗强拖长声音哼道:“老子干啥呢,您瞅不见啊?”

  监区长气得:“谁他妈让你干了?!”

  罗强咧开嘴,毫不知羞耻:“老子撸个火儿,还得跟您老请示是咋地?监规里可没说,打手枪还要先举手报告教官。”

  监区长质问:“老子刚才敲门,拿钥匙捅了半天,你在屋里也不给我吱个声?!”

  罗强耸肩,继续不紧不慢撸着:“废话,老子他妈爽得正起劲儿,你们接二连三跑来敲门,敲得我心烦,你们看着我搞?”

  监区长:“罗强,你是故意拿后背冲着我们,让我们看不见你着急?”

  罗强嘿嘿乐了:“老子解裤子干这个,怪不好意思的,老子还害臊呢!我不拿后脊梁冲着你们,难道我拿这玩意儿对着摄像头射吗?”

  “……”

  监区长这才发觉,让这熊玩意儿给耍了一道。

  罗强瞟见监区长身旁站的年轻小警帽,抛了个眼儿,直直地盯着小警帽的脸,故意狠狠撸了两下,众目睽睽之下,射了。

  他最后那几下,毫不留情地揉搓自己的阳根,用力扯动,粗壮的手指几乎要把自己扒一层皮,恨不得从凸起的青筋里撸出血……在邵钧身上憋闷着没射出来的一腔欲望,如今对着满屋子虎视眈眈质问他的监区长和狱警,全部发泄了出来。

  小马警官哪见过这么难缠的犯人,年轻没经验,窘得面红耳赤,拎着警棍狠狠指了指人,就你还害臊?你他娘的知道“害臊”俩字怎么写吗?

  小马警官耷拉着一张大红脸,扭头走了。

  罗强就因为这事儿,被监区长一怒之下,又多关了一天一夜。

  马小川这时候再跑回到监看室,打开视频,赫然发现,心理宣泄室那块视频竟然又恢复了正常。镜头里,罗强劈着腿躺在床上,慢悠悠地提裤子,系裤带,从床头拿卫生纸擦手,甚至故意斜眼往镜头里撩了一眼,露出挑衅的邪气的笑……真见了鬼了!

  楼道里传来一阵口哨声,邵三爷往屋里探头:“川子?”

  小马一抬头:“嗳,我说你……”

  邵钧嘴里还叼着半根儿黄瓜,嘎嘣嘎嘣嚼得香脆,含混不清地比划着说:“我说川子,三爷爷我,忒么就上食堂拿了根黄瓜这工夫,你们把门撬开了?我紧赶慢赶地刚回来,你咋也不等我拿钥匙呢,急啥啊,你们这些人真是的!”

  邵钧嘴快,又唠叨,巴巴不停地嘟囔着:“罗强没闹事儿吧?我早跟你们说了,这人就闹不了事儿,就你们整天遮遮蝎蝎的!没事儿都能翻出事儿来,还劳动我跑一趟,我正睡着觉呢!!!……”

  小马警官被小邵警官稀里糊涂地抢白了一顿,还不上嘴,傻愣愣瞅着邵钧扭腰甩胯得意洋洋的背影,到底也没弄明白。

  罗强那天当着全屋人遛鸟撒欢儿,是有意拖延时间,替邵钧打掩护。

  俩人没走监狱正门,从旁门侧门开进来的。监狱这地方是出门管得严格,进门相对宽松很多。邵钧开着他自己的车,车牌是登过记的,脸也是熟脸,指纹眼膜都对,传达室值班的小兵一挥手就让他开进去了,完全没注意,车后座上坐得穿协警制服的人,是罗强。

  罗强这边儿跟监区长和小马警官唠嗑,邵钧那边早就潜入监看室,把电脑程序里动的手脚覆盖掉,让视频重新恢复,人不知鬼不觉,而且干完活儿还有机会到食堂溜一圈,洗了一根儿大黄瓜……

  当晚,邵钧把手边一摊事儿料理完,自觉万无一失,上网观摩风声,看网上关于谭五爷这桩血案公布出来的零星消息。刑警队只救到程宇,劫匪全灭,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只要程宇死咬住了不说,不出卖罗强,罗强就不会有事。邵钧放心了,钻被窝睡了。

  他是睡在办公室的小钢丝床上。以往管教值班需要值满一天一夜,邵钧因为重伤初愈,监区长照顾他,只上白班,晚上就在办公室里搭个小床休息。

  邵钧身上不太舒服,连澡都没洗,一宿睡得迷迷糊糊。

  他用睡衣套着秋衣秋裤睡,还是觉着冷,眼眶酸胀,手脚冰凉,浑身肌肉骨节都酸痛不绝。他蒙在被窝里暗暗咕哝咒骂,罗老二那个混球,小汤圆小麻花的竟然还活着,没让你弄死?这么上下颠倒着折腾,哪天真能把三爷爷骨头架子给拆了。

  后庭处被罗强反复照顾过的地方,这时候才吃着后劲。初次开垦的一块良田美玉,那滋味儿简直就像被罗强对着小眼儿灌进去一壶醋,里边又酸又胀。

  邵钧半夜爬起来,打开床头小灯,掀开裤子揉屁股蛋,自己揉了半晌,两条腿都麻了。

  这时候才明白俩人有朝一日睡到一张床上的好处,那姓罗的王八蛋要是在身边,三爷爷哪疼了,哪痒了,还用得着自己动手揉肩捶腿蹭屁股吗?还能没人伺候,没人照顾,没人给咱揉着?

  第二天大早,三监区一大队吃早饭上工的犯人们,没见着他们敬爱的小邵队长。

  傍晚,罗老二让监区长一句话从心理宣泄室放出来,仍然没见到邵钧,这才着急了。

  一大队的犯人们问小马警官才知道,邵钧当天一早突发急病,让人十万火急送往清河医院了。邵三爷现在是监区里养的一大宝贝,基本等同于一尊珍贵又易碎的花瓶,干不了重体力活儿,还随时都可能病倒,请又请不走,只能好好养着,供着。

  罗强听说邵钧病倒,让救护车抬去医院,愣在那里,半天没说出话,眉头死拧着……

  罗强站在大操场的单杠旁,邵钧经常做引体向上杠上前空翻后空翻的那个单杠。自从动过手术,腹肌撑不住,邵钧再也不玩儿单杠了。

  罗强就站在那里,脑门贴上单杠立柱,炙热的脸膛抵住坚硬冰冷的钢管……

  邵钧病了,早上就没能从被窝里爬起来,浑身滚烫,脸色潮红,发着烧,眼都睁不开。

  到医院一检查,大夫苦口婆心地说,小邵警官,你刚切了脾,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感染,不能着凉,你转眼把自个儿冻感冒了!

  邵钧其实就是前一天跟罗强在小河沟里,让冷水激着了。他跳到冰冷的水潭里抱住罗强,不管不顾得,俩人又在车里做爱,身体精神都过度亢奋,过后能不感冒发烧?

  就是这么个常人吃几片康泰克感冒通就能扛过去的小病,邵钧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

  刚切除脾脏不久的人全身免疫功能减损,淋巴系统紊乱,呼吸道敏感衰弱,极易发生感染,哪有像他这么跑进跑出做活儿折腾、浴血亡命的?邵钧高烧那几天,喘得很厉害,把大夫都急坏了,怕他感染上急性肺炎败血症,很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邵钧住院,也没法跟罗强联系。罗强肯定听说他病了,一定特惦记他。

  可是邵钧完全没想到,就他感冒住院期间这短短几天,罗强就出事了。等到他知道情况,已经晚了。

  在邵钧离开后的第二天,公安和纪委两方面的特派专案调查组,来过清河监狱,提审了若干名犯人,受审的人其中就包括罗强。

  纪委调查组来监狱提人问话,很明显就是翻查旧案,秋后算帐,这就是上边谋算着查处部里市里某个职位显赫的人物,高层要翻脸,头顶要变天,很快又有大人物要落马。

  类似的调查,都是相对保密严苛的过程;官员遭双规落网,尚且被秘密带走关押,长达几个月羁押审讯,家属都不知生死,不准探视,更何况是对待监狱里几个犯人,绝不会手软。个中模糊的情形,邵钧也是回来之后才打听到,罗强让人从食堂铐着带走,一件外套都来不及穿,被褥行李都不准带,一去杳无音讯……

  邵钧那几天急坏了,见不到罗强,想来想去,只能去找他爸爸打听,罗强怎么了,被什么案子牵连了?

  邵钧难得回一趟家,在书房里关着门跟他爸爸聊天,竟然又是为罗强。

  邵国钢往烟灰缸里磕了磕烟蒂,说:“市委有人要下,后台倒了,新上看他不顺眼好久了,这回就憋着动他,纪委现在在查他。”

  邵钧问:“谁?”

  邵国钢就吐了一个字:“刘。”

  “早忒么该查他了。”邵钧一听就知道是哪个,追问道:“查他就查他,抓我们队的犯人干嘛?”

  邵国钢冷冷地一哼气儿:“你是想问罗老二吗?他牵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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