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_当时明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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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看到本防盗章的,证明你还不够爱我。一句话切中云焕最深层的担忧,他如何确认,他跟明月分手过五年,一千多个日夜,他们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但在那之后便彻底分道扬镳。

  他也不敢确认,男人的劣根性在这时候展现的一览无遗,既要享受最极致的快感,又对所有可能的意外充满畏惧。

  云焕选择相信这是场美丽的误会,他的善意得到了朵朵衷心的感谢,一个小孩最本真的回应便是喊这个人一声她能想到的最甜蜜的称呼。

  生活毕竟不是文艺作品,单亲妈妈是一个艰难万分的职业,明月或许是个能吃苦的人,但不是一个能保守秘密的人,她真能隐忍多年却让他逍遥法外?

  同事这时也印证了他的想法,说:“小孩就是这样的,多塞几块糖就能喊爸爸。我倒是很好奇你跟孩子妈,总该有过一段,才会有这样的怀疑吧?”

  云焕一声嗤,拿胳膊肘支开他,过一支烟,两个救死扶伤,规劝过无数人吸烟伤身的医生,相对吸毒。

  同事问:“你之前那个怎么说了,还有没有信,我之前看过电视里有她的报道,还跟跟你那会儿一样水嫩……就是瘦了。”

  像是一桶冷水从头而降,云焕找回几缕精魂,搁在台面的手机恰好一震。他拧着眉头看一眼,掐烟,抄手机,匆匆到走廊上才看。

  信息来自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说陌生倒也不陌生,每一个数字每一串排列都烙在心坎上:【电视里看见你,瘦了。】

  来来去去几个字,云焕看过几回,既懂又不懂。直到有护士来喊他,说某某床按铃出了什么状况,他才蓦地回过神。

  脑子里已经没有什么爸爸,没有什么云云还是朵朵,长腿迈开透出紧绷流畅的小腿曲线,密实的毛衣施展威力给他源源不断的热度。

  温又凉。

  同样无法入睡的还有另一头的董明月。她借着夜灯仔仔细细看着那张泛黄照片里,青春飞扬的云焕和自己,眼酸而疼。

  道别之后,朵朵一回来就窜到床上,窝进被窝里反反复复地看这张照片,边看更是边念经似的喋喋细语着什么。

  明月凑近听了半晌,这才觉她竖着小指去点云焕的脑袋,在一声甜糯过一声地喊:“爸爸,爸爸……是朵朵的爸爸。”

  明月一下无比震惊,情绪分剖成两面。

  朵朵思维与常人相反,习惯从具体向抽象靠拢,在她的世界里,水果和苹果香蕉是并列的概念,为了给她讲明几者的关系,她反复说过许多次。

  如今她由表及里,透过现象看本质,无疑是小小人生里巨大的一步跨越。身为一个渴望看到孩子进步的母亲,明月欣喜异常。

  只是朵朵的聪明没用对地方,她搜肠刮肚想了又想,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将电视里的最美医生串上云焕再串到爸爸的认知上的。

  明月跟着朵朵钻进被窝,良心告诉她不能对孩子撒谎,理智却提醒她这是个危险信号,她探究地问一问:“这个人为什么是爸爸?”

  朵朵置若罔闻,将已经看过无数次,看得都快秃噜皮的云焕照片压进印着校花的小衣上,要藏起一个小秘密似的,将整个人埋进床里。

  她甜蜜又害羞,像一个初开情窦的小娇娃,只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瞄着明月,小小声地问:“他什么时候才来陪朵朵玩?”

  这是一个无解的方程,没有答案的难题,明月揉着她和自己一样软软的头,反问:“你有妈妈,有婆婆,这还不够吗?”

  朵朵仍旧是执拗的:“他什么时候才来陪朵朵玩。”

  只是偶遇,没有后续,就像一没铺完的乐曲,明月试图用最委婉的言语来让她理解:“云焕叔叔是很忙的,他没空来陪朵朵的。”

  朵朵方才还精光四射的眼睛,此刻一下失焦,前所未有的暗淡下来。她将头一扭,整个扎进床里,闷声闷气道:“明月最讨厌了。”

  夜里两点,丽丽姐才姗姗回来,随手将包扔上沙,转圈脱着马海毛的围巾和粗呢的及踝大衣。看见女儿没睡,立马哈哈笑起来。

  “还在倒时差是不是,你不知道你妈今天手气有多旺,一晚上赢了好几百呢!”她清咳两声,小声补充:“虽然下午输了小一千。”

  她兴致很高,说要去看看家里的小福星朵朵,被明月拦住,说:“孩子好不容易才睡着,你别去打扰她了,声音也小点,她耳朵很灵的。”

  丽丽姐这才耸一耸肩,掐着嗓子说:“好的,好的。晚上又闹了吧?一看你这张脸就晓得,总这么不懂事也不是办法呀,带她去我医院看一看。”

  明月睨她一眼,有些反感:“她没病。”

  丽丽姐知道踩上她尾巴,无论动机有多好,一提朵朵的这些问题,她就裹上一身刺。她索性缩脖揉肩,说:“不管你,洗澡睡觉去。”

  明月却又在后头把她喊住,说:“妈妈,你觉得一个家里,有爸爸和没爸爸,差距是不是很大?”

  丽丽姐觉得这问题滑稽,说:“你不就是最好的回答者?”

  是了,她十岁丧父,已经度过十八年没有父亲的日子。可她是她,朵朵是朵朵,一对母女虽有共性,差异却仍旧很大。

  这天夜里,明月久不开闸的记忆放出漏网之鱼,大概是寂寞了,疲乏又让神经麻醉,她不由记起跟云焕的第一次相遇。

  那该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和今日一样。

  美好的记忆往往有一键美颜的效果,好像所有斑驳的灿烂都生在阳光明媚的日子。不过这一次的明月实事求是,确确实实记得那一天的太阳照得特别好。

  李葵作为宿舍里唯一过一米七的大高个,不知从哪里听来像她一样威武雄壮的妹纸都该在礼仪团里一展身手,刚一吃过饭就拖着明月去了招新的广场。

  那时像他们一样的新生66续续到校,作为一年一度招兵买马的最好时候,所有社团都花样百出的在广场上摆开天门阵。

  作为一个醉心高雅艺术的文艺青年,明月一路对文学社广播台很是青睐。每每惹得李葵很不耐烦,将她小鸡仔似的往腋下一夹,拎着走。

  李葵大放厥词:“四眼田鸡才喜欢这种傻子社团呢!”明月当时就一摸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你你说谁哟!

  礼仪团前已是人山人海,两个姑娘好不容易排进前排,都被似火骄阳晒出一头大汗。李葵拽着明月的一只手忽然用力,不停努嘴:“嗯嗯。”

  明月顺着她狰狞巨脸向前看,立马深感名牌大学的女学生也还是女学生,眼皮真浅。此处热度不减的唯一原因,是众星环绕中坐着的那个帅哥。

  他穿一件白色短袖衬衫,解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一条露出脚踝的九分黑裤。此刻正随意地倚坐在招新台边,两只修长瓷白的手插在裤袋里,因为紧绷修饰出他长腿流畅紧致的曲线。

  一张脸上最突出的就是那只笔挺秀丽的鼻子,所有五官围绕它而生,位置尺寸都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于是整张脸看下来就像作家笔下的: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这就是年轻版的云焕了。

  帅哥总要红花配,云焕身边也不例外。

  三大美女环绕,一个短齐耳,气质不俗,一个长飘飘,正面像黄奕,侧面像赵薇,剩下一个虽然样貌差上一大截,人却活泼好动,说话很有感染力。

  三大金刚贴着他,大有走哪都形影不离的架势。明月心中微嗤,觉得这仨不就是活生生的“春、心、动”,至于进阶版的“不要脸”则是后话了。

  此刻“春”给大家分调查表,叮嘱大家贴上照片,写好基本信息。“心”和“动”就给云焕一左一右说笑话,惹得他一阵哈哈。

  明月是陪公子读书,躲在李葵后面不接那调查表,只是一边给她捏肩,一边时不时拿眼睛瞄身边神态各异的女生。

  跟有一副好皮囊的帅哥相比,她还是更喜欢看腹内草包的少女,不知是不是这一行径太过猥琐,跟着李葵离开的时候,云焕在身后喊她:“你不填表吗?”

  明月还在假意矜持地问“他喊得是谁”,“春”已经走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一份调查表,笑着说:“来都来了,就填一份吧。”

  明月犹豫,转身看向众星捧月和他的三大金刚,说:“我是陪同学来的。”

  云焕正站起来,海拔惹得身边的女生频频气喘。他声音是清脆好听的,像至清的露水落在至绿的竹叶上:“那也可以陪你同学,一起进我们礼仪团呀。”

  简单一句如承诺,惹得李葵激动万分,死掐着明月手腕,龇出一口青森森的白牙:“你给我填,你给我填!”

  明月:“……”好无奈哦。

  回去路上,李葵失心疯一样不停淫笑,感慨:“那可真是个帅哥,你知道吧,美女常有,而帅哥不常有。你以为大学是天堂?其实高中过后,帅哥就成指数级下降了。”

  她忽然仰天长啸,把明月吓得一跳:“他就是我见过的天下第一大帅逼!”

  可惜天下第一大帅逼的头衔没能挂住几天,李葵就在某天气呼呼地给他摘了:“那装逼没让我进礼仪团,骗子,都是骗子,越帅的男人越会骗人。”

  明月哆哆嗦嗦看着自己手机上:“恭喜你进入礼仪团,请于xx日晚xx点来北大活和我们见面吧”,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想进的没进,陪着的却进了,说出去,这是多么影响革命感情的一件事哟。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明月立马编了个退出的短信,就将这事抛之脑后。

  如此风平浪静的度过几天,一日夜里,忽的有个陌生号码打进手机。明月刚刚被教官折磨得练过夜间踏步,正虚弱地挂在床边休息,声音颤着道:“喂~~”

  对方也说“喂”,底气十足,清澈好听:“是董明月吧,团里的第一次集合你没来,我听她们说你退出了,能出来跟我讲讲原因吗?”

  明月脑子里正不断重复教官的川普“一二一”,如坠云里雾里,迷迷糊糊地说:“跟你出去讲?你哪位哦?”

  那头的人顿了下,说:“我是云焕。”

  “云……什么?”明月眨巴眼:“你是谁?”

  “……”一向无往不利的云焕被彻底噎着了。

  明月对着不出声的话筒一阵吹气:“哈喽?”

  哈什么喽。

  哈你个大头哦。

  图书馆门口遇见“心”,她喊他带自己一程,他看着她与黄奕别无二致的正脸,点了点头:“上来吧。”

  等睡过一晚醒来,那些笼罩在心头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

  再在礼仪团见到明月的时候,她却明显有气未消。她脸一点都不黑,看着他的时候却沉如锅底,一路气势汹汹走过来,明摆着要跟他掐架。

  只可惜硬拳砸到棉花上,细针洒在泥土里,急躁的明月遇上慢半拍的云焕,不仅半分好处占不到,还被他不管不顾不理会的三不政策搞得极度无语。

  天底下最痛苦的是什么?

  那绝对不是被人骂了,晚上躺在床上才想起回骂的话,而是你已经蓄好力气过去找碴了,那人却摆出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双手合十说一声阿米豆腐。

  一连好久,云焕环抱双手,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恶趣味地欣赏着明月诸如此类的表演,尤其热衷看她气恼又隐忍的模样。

  她的妆开始画得更烂,两条黑长的眉毛像横在面粉脸上的疤。说起话来如开嘴的炮弹,轰轰又隆隆,大家都笑着说,团里来了假做事的真小姐。

  嗯,董小姐。

  只不过这样的机会珍贵,一天少比一天。学期即将结束,各大社团都停止活动,大家渐渐把注意力放到书本上去……又要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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