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早已死去鬼魂不能在人间待太久,但因为有幽君坐镇，明谦跟父母聊了整整一个晚上。
双方都只报喜不报忧，在父母嘴里，地府简直是人间仙境,鬼魂们一个比一个有才华,说话又好听。
在明谦嘴里,生活非常轻松,他作为名校毕业生，轻松找到了工作,但他嫌工资太低没有明确上升途径,所以开始了自主创业，并且生意很不错。
最后他们约定了一个月见一次，不过不用再来墓地了,因为幽君取了点明谦父母骨灰，到时候在家就能见面。
直到明谦父母投胎转世。
原本按幽君意思是,如果明谦父母想尽早投胎，他可以安排,还能让明谦父母下辈子投到自己想去家庭。
但明谦父母舍不得儿子，遂作罢。
明谦父母倒是很快接受了儿子成了同性恋——当了鬼之后视角跟当人时候不一样,反正人一死,生前一切成空,鬼魂中也有才死没几年却从来没收到过祭品可怜鬼。
反而是明谦接受不了自己父母竟然这么快接受了他是GAY事实！
尤其是临走前,他妈还对他说：“你看小幽长得挺帅,就是气势恐怖了点，不过活人应该看不出来,你可得把他看好,千万别让他被那些坏小子勾|引了,遇到长得好看不容易。”
他总算明白以前为什么老爸总说老妈当年喜欢他，完全是看中了他脸了。
他亲爱母亲就是个颜控。
还是重度。
“满足了吗？”幽君他们回到家之后问。
明谦觉得这四个字有歧义，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今天是我这几年来最开心一天。”
他侧过身，认真，严肃对幽君道谢：“谢谢你。”
幽君也注视着明谦认真眼眸。
明谦一定很少这么认真看着别人眼睛，幽君心想。
因为任何一个被明谦这样注视人都无法隐藏内心情感动荡。
这样一双眼睛……
幽君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明谦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道完谢就去了卫生间，哼着歌换衣服洗漱。
出门时候已经洗过澡了，明谦就只是在花洒下随意冲了冲，他身上还残留着之前洗澡留下沐浴露味。
从浴室里出来，幽君已经在床上躺好了，手里还拿着手机，正一脸严肃地翻看着搞笑小视频。
明谦掀开被子，十分自然躺进去，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生疏和尴尬，甚至觉得跟幽君一起睡觉没什么不好。
临睡前，明谦小声嘟囔了一句：“要是能再请个人就好了，天天那么早去市场买菜谁受得了啊，我都害怕再过几个月我得秃头。”
他嘟囔完就睡了，裹着空调被，睡得很香。
幽君看了眼明谦熟睡脸庞，他伸出手，却在指尖即将碰到明谦脸颊时候仿佛触电般一动，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手收了回去。
黑夜中，有一簇银白色火焰凭空出现，在幽君指尖微微颤动，幽君双眸有荧光乍现，他轻声命令：“去。”
那簇火便离开了幽君指尖，穿过玻璃窗，去往无边夜色之下。
·
翌日清晨，明谦在自己门口被拦。
“美女，你是不是找错单元了？还是记错门牌号了？”明谦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妖艳大美女。
对方画着淡妆，可一点都不清纯，她有一对标准柳叶弯眉，但眼尾上挑，鼻头微翘，嘴唇有些嫣红，虽然有些厚，但看上去却更加性感，似乎那微翘唇正在召唤有情人去吻。
美女微笑着摇头，她也不说话，而是静静看着明谦。
“老板，她不会说话，她是化蛇，她们这一族只要发出声音就会引来洪水。”遥从明谦身后探出脑袋，“肯定是尊上请来，她们一族比我们狡住得更远。”
明谦：“……会比手语吗？”
美女愣了愣，她摇摇头，然后从自己手提包里拿出手机，调出自己二维码递到明谦面前，示意明谦扫码加好友。
明谦加上好友以后，美女发来消息：“我应尊上召唤而来，如有所请，莫不相从。”
“昨晚你睡前不是说要找个买菜吗？”幽君在玄关处站着，“化蛇一族背生双翼，行动如风，自有神通，以后你就不用再担心秃头了。”
这样一个大美女，去批发市场买菜？
那画面想想还挺……有意思？
明谦：“包吃包住，一个月两千工资行不行？现在店里生意不是太好，等生意变好了就给你涨工资。”
很快美女又发来短信：“老板叫我依依就行，两千够了，不用包吃包住，只是买菜而已，受之有愧。”
不用包吃包住？
明谦下意识转头看了幽君一眼，发现幽君脸上带着一丝满意神色，好像在说“孺子可教也”。
他怀疑幽君召人来时候就直接让人不许住进来。
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幽君也显然没有把遥当成室友。
遥在这个家里毫无存在感，平时就窝在自己房间。
倒是遥自己觉得没什么，他在房间也能跟老家亲戚朋友开“视频”说话，还能翻窗出去玩，虽然他玩就是在城市里乱逛。
为此明谦还提前给了遥一个月工资，这样遥出去闲逛时候看到什么好吃好玩就能买回来。
就是工资有点少……
但这也不能怪明谦啊！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月结束他能挣多少钱呢。
就这几天营业额，都还没把这个月要还贷款挣出来。
看来非要动用明母收藏不可了。
“我把要买菜发给你，今天你第一次去，让遥陪你一起吧，正好我上午有点事。”上午时间刚好可以找人问问，看能不能把手镯卖出去。
依依比了个OK手势，眯着眼朝明谦笑了笑，然后又对遥招招手，遥一点都不认生，乖乖走到依依旁边，两人就像两个小孩一样手拉手一起去坐电梯。
明谦一脸茫然地转头问幽君：“依依多大了？”
幽君：“按人族年纪算约有四百三十岁，若按化蛇一族年纪算，离成年还有两百多年。”
……他这回还真是雇佣童工了。
不！就得按人族年龄算！
他良心又安定了。
明母这些手镯与其说是藏品，不如说是她留着等升值“钱”。
这些手镯都是当年明父明母做生意时候，合作伙伴忽然资金链断裂，只能出一批手镯，用来换现钱，这种大批量打包东西，但凡心黑一点，就能往死里压价。
不管优劣，每一件都要两万。
也不知道明母当年是觉得有便宜可占才包圆，还是想着搭一把手，雪中送炭。
不过按明谦对他亲妈了解，应该是前者没跑了。
毕竟论做生意，他爸就不太行，单子都要他妈去谈。
“一共十条手镯。”明谦把盒子从衣柜上抱下来，他打开看了眼，实在分辨不出这些镯子品质好坏，他又不玩翡翠，更何况翡翠和玉在他眼里就是漂亮点石头，他要是有钱，宁愿去买黄金。
“我查查，先找个鉴定公司鉴定一下，出个证书，到时候看看挂在哪儿卖。”明谦抱着盒子坐在沙发上，查到了一家鉴定公司地址和电话。
这个幽君不懂，不过他倒是能欣赏这些翡翠，他拿起一条镯子对明谦说：“这个最好。”
明谦一边打电话一边探头去看。
这个镯子看起来很透，有几处地方还有绿色，但透明地方有一点白色絮状物。
絮状物应该算是瑕疵吧？不知道这些镯子加在一起还能不能卖二十万。
至于明母说有两条镯子单价低于十万不卖，明谦觉得是她可能不太懂行情——但他也不懂，所以还是得找专业问问。
“我看好地址了。”明谦转头询问幽君意思，“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幽君嗤道：“我想？”
明谦：“……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幽君视线漂移：“可以。”
鉴定公司离明谦家并不远，坐公交有一条线能直达，有公交坐当然坐公交，现在正好已经错过了上班高峰期，还能在公交上坐到位子。
鉴定公司开在一栋办公大楼二十六层，明谦带着幽君进去时候，进出上班族们一直回头看他们俩，明谦早就习惯了无视周遭目光，练就了对陌生视线熟视无睹能力。
他抱着木箱，觉得木箱本身比里面镯子更沉。
因为提前打过了电话，明谦刚走到鉴定公司玻璃门前，前台就已经打开了门，在看清明谦脸那一刻，脸上笑容真诚热情了许多。
“杨总在办公室，我领你们过去。”前台看了眼走在明谦身旁幽君，眼里闪过惊艳，却不敢去搭话，只对着明谦说。
明谦奇怪道：“怎么是老板来帮我看？”
前台解释道：“如果东西特别好，我们这边可以直接买下来，不过如果您只是需要鉴定证书，杨总也能出。”
明谦对翡翠实在是没有研究，他掀开盒子给前台看：“你看看呢？”
前台即便不是专业人士，但身处这个行业，见识就比明谦多，她微微俯身去看，一眼就看到了种水最好两个镯子，她惊讶道，“这是您买还是家里留？”
明谦：“家里留。”
前台羡慕道：“这几年绿飘花镯子价格涨得特别快，您这个镯子快高冰了，起荧光很漂亮，有一点点棉，但不多，不影响什么，要是五年前，这镯子就值小六，现在值大六了。”
明谦听得更懵逼，他小声问：“大六是钱数吗？多少钱？”
前台笑道：“七十万到九十九万。”
明谦瞳孔地震：“！”
他刚开始以为能卖十万是他妈在吹牛。
等他跟着前台迷迷糊糊来到杨总办公室，得到说辞跟前台说没有两样。
杨总是个圆脸将军肚中年人，一脸慈祥，胸前戴着雕刻着菩萨翡翠玉牌，手上戴着和田玉手串，全身不见一点金，但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大老板。
“明先生，你要是急着出手，我们公司可以直接收下来，当然价格肯定会比市场价第一点，这两个种水最好手镯，一口价，一百万，另外这八个手镯加起来八十万，一共一百八十万。”杨总直白地说，“您要是不急着出手，您回去之后我们会把证书寄给您。”
明谦：“打包价两百万我就卖。”
虽然他不懂翡翠，但也清楚他自己是个外行人，这东西又不能挂咸鱼卖，他来路上打开了不少二手买卖APP，上面卖翡翠最多也就几万块钱。
他又不认识玩翡翠人。
潘阳虽然是富二代，但家里也不玩这个，潘阳他父母酷爱买黄金。
明谦不贪心。
杨总没想到明谦这么果断，他问：“要现金还是转账？”
明谦：“还能现金？”
杨总笑呵呵地说：“玉石交易基本都是走现金。”
两百万到账时候，明谦还有些回不过神，他这辈子银行卡里钱最多时候也就五万，说这是天降横财也不奇怪，他有种奇异兴奋和平静，对这笔钱毫无真实感。
他这就有两百万了？
这么轻松？
杨总送他们出门时候还说：“您家里要是还有这样好东西，都可以拿到我这儿来，虽然比市场价低一点，但出手容易，比您自己找买家快得多。”
明谦也很客气地说：“要是家里还有，我肯定再拿过来，我开了一家火锅店，您要是有空可以带人来吃，我给您打八折。”
杨总送走明谦他们以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他在思考——明谦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
必须给明谦带生意，以后卖翡翠才会继续考虑他们家？
杨总：“小周，你给刚刚明先生打个电话订座，咱们今晚去聚餐。”
前台高兴道：“哟，老板今天要出血了？”
杨总也不小气：“把公司人都叫上，订八桌。”
前台：“老板你这次多少钱收？至少要给两百万吧？”
杨总：“可以啊小周，要不你别干前台了，跟着老师傅学学，以后也当鉴定师，这价钱给得还挺准。”
前台笑道：“那您这次没少挣？”
杨总：“七八十万总能挣到，也是这几年行情好，十年前我干这一行时候飘花还不值钱。”
转个手就能挣七八十万，相当于无本买卖，杨总可不会缺有钱买家，上亿好东西都能卖出去，更别提百万镯子了。
杨总眯着眼睛，大拇指转动着手串，表情和肢体语言都表示他很满意。
明谦也很满意。
两百万！他妈二十万买镯子，这才几年啊，转手就是这么大差别。
虽说他妈当年也是薅羊毛一样收。
离开鉴定公司，明谦直接去了贷款银行，提前还贷，还了很大一部分，剩下明年再还。
这样他手里就留了一百万可用资金。
房子和店铺贷款也没剩多少。
“我卡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明谦难掩激动地抓住幽君手，兴奋想原地跳两下，“一百万！我见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爸妈当年做生意虽然也挣了一些钱，但那个年岁一碗面才几块钱？
就明谦知道，买完房车和店铺以后，家里大约就剩个二三十万，后来才存到了四十万。
普通人家做生意做也不是什么大生意。
一百万可用资金，确实不是小数目了。
明谦马上拍着胸脯对幽君保证：“明天我就买三文鱼回来，肯定比超市免费试吃好吃！”
幽君看着明谦这激动样子，有点后悔自己下来时候不该带天灵地宝，而是该带点黄金。
想起这个他还有点委屈，他怎么知道明谦不爱宝物，只爱阿堵之物？
这难道能怪他吗？
明谦看不出幽君纠结，人都快乐傻了。
“有了这笔钱，我压力就小多了，就算今天还是没什么生意，我也能平常心对待。”明谦笑得脸都有些僵了。
明谦揉了一把脸，在心里感叹道原来不是假笑才会脸僵。
幽君手动了动，很快又收了回去。
他们赶去店里路上，明谦也接到了前台电话。
“八桌？！”明谦差点破音。
前台已经被老板点醒了，还以为明谦是嫌弃桌数太少，她立马说：“要不十桌？”
明谦：“这么多人？”
前台这才明白明谦意思，她笑道：“公司人多，正好聚餐嘛。”
明谦想了想：“十桌可能有点多，八桌可以吗？”
前台立马说：“那就辛苦你啦，我们大概七点到。”
“还是我爸妈好。”明谦坐在车上感叹道，“要不是他们，我肯定没这么好运气。”
既有了钱，还有了这么大一单生意。
幽君坐在明谦身旁，他瞟了明谦一眼，轻轻地“呵”了一声，不满之意浓连开车司机都发现了。
明谦：“……不！还是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我就见不到我爸妈，更不会有现在运气。”
此话一出，幽君眉目温和了许多，他欲盖弥彰地说：“要不是你是我……”
明谦：“……”
行吧。
到店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明谦到店就发现今天中午还是没有生意。
遥坐在前台望着街道发呆，之前明谦没钱，也就没给遥买手机，店里又没有电视，所以遥也就只能发呆了。
明谦现在有钱了，一看到遥就说：“咱们等一等，要是过了一点还没生意，我就带你去买手机。”
遥瞪大眼睛，他双手撑在桌面上，要不是人形限制，他尾巴现在肯定已经摇起来了。
“我在电视上看到那个，那个特别黑手机！”遥也说出牌子，只能勉强形容，“能买那个吗？”
明谦问：“多少钱？”
遥：“八千八！”
明谦：“太贵了！最多不能超过五千！”
遥也不是非要那个手机，他很快说：“那我也要黑，黑帅！”
幽君忽然在旁边问：“我这个多少钱？”
明谦：“……”
他当时给幽君买不是最新水果，只要三千九百九十九。
幽君明白了，他眯了眯眼睛，明谦连忙说：“给你也换一个新！我用你这个就行了。”
他现在用手机还是五年前买，对别人他可以大方，对自己明谦还是老抠门。
幽君：“不必了。”
明谦：“要要，待会儿一起去看。”
幽君看了眼明谦，他一直以为自己看透了这个人，但这个人总会给他新感觉。
爱财，但却不爱享乐，明明无数宝贝唾手可得，可他却不屑一顾，宁愿自己起早贪黑，也不愿意坐享其成。
这样人……
幽君微微垂眸。
明谦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也不知道今天中午有没有生意，不过咱们晚上可是有八桌大生意！”
遥：“那我下午得多切点肉和菜了！”
“我下午也要再熬点火锅底料。”明谦微笑着说。
遥决定争分夺秒，现在累一点，下午就能轻松一些，于是直接跑去了后厨。
“好轻松啊。”明谦感叹道。
他坐在长凳上，双臂垫着侧脸，他看着幽君，又是一句轻声感叹：“我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虽然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但贷款就是压在他肩头沉甸甸山，他只能让自己不去想，只能努力挣钱，他也不想抠门，也想大方一些，但以前并没有这样条件。
他所有衣服都是便宜货，就连内裤都不敢买贵了，内裤不破个洞都不愿意丢。
现在他有钱了，终于可以买正常质量东西用了。
幽君忽然觉得有些难受，他皱着眉，不知道是在要求还是心疼：“别露出这样表情。”
明谦摸了摸自己脸，重新坐直了身体，奇怪道：“我表情怎么了？我刚刚不是在笑吗？”
管天管地现在都开始管他露什么样表情了！
“家里正好可以添置些东西，我早就想买扫地机器人了。”明谦重新高兴起来，“还有饮水机也要买，羽绒被也要买，羽绒被要一千多，我之前一直舍不得。”
“明年夏天就不用风扇了，可以开空调了。”
明谦继续说：“衣服也可以多买几套，我购物车里衣服终于能买了！”
“哎，我就是穷人乍富，沉不住气。”明谦反省了一下自己，“现在被子还能用，羽绒被就不买了，床单质量也挺好，还可以再用几年，衣服等入冬了再买冬装。”
他越说，幽君脸色就越不好。
明谦：“本来我想养一只猫，不过现在有了遥，还是不要养了。”
他喜欢小动物，猫狗都行，但猫不需要遛。
但他以前不敢养，潘阳家就有一只猫，得了传腹，前后花了接近七万块才治好。
如果只算猫粮零食罐头这些开销，一个月几百块明谦还拿得出来，但要是猫生病，那这笔钱他是真负担不起。
虽然现在有了钱，但由于家里已经有了遥，再加上明谦还是觉得如果猫生病，花个几万块钱他还是负担不起，因此不养最好。
不能负责生命还是不要带回家。
到了一点，果然还是一桌客人都没有，明谦出门看了看，发现旁边几家面店和中餐店生意也不行，面店老板就坐在店门口，点这一根烟，和明谦四目相对，两人眼底都是对方才能理解悲伤。
“还是你好，自己家铺子，不用付房租。”面店老板唉声叹气，“现在生意最来最难做，房租还总是涨，再这么下去，我宁愿不开店了，去弄个推车卖小吃，说不定挣得都比开店多。”
明谦心有戚戚：“张哥，说不定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坚持住。”
张哥吐了口烟圈，他拍了拍自己腿：“坚持到年底吧，要是到年底都还没起色，我就把铺子转租出去，还能剩点钱。”
这边铺子不好出租，但明谦也不想给张哥泼冷水。
张哥笑着说：“我每天闻着你家火锅香味也馋，明天带我老婆来你这搓一顿。”
明谦笑呵呵道：“行啊，给你们打五折。”
张哥摆摆手：“怎么能占你便宜，都是挣得辛苦钱，打五折你得亏本。”
明谦：“就一次，说好了啊，你们明天来我这吃。”
下午明谦带着遥去买了手机，遥也不看价格和配置，就看手机款式，不过现在手机基本都长一个样，所以遥很快挑中了一款纯黑色手机，是个不出名国产牌子，价格也很便宜，不到两千块钱。
本来明谦想给他买个配置好点，但遥自己不愿意，他看中哪个就要哪个，难得固执。
于是明谦又给他买了手机壳，让专柜人给他贴了膜，这才带着遥回到店里。
下午没有生意，也没什么事，明谦偶尔跟遥和幽君聊两句，多数时间都在玩手机。
他百无聊赖，这才记起自己还有个社区账号。
不过明谦现在已经对视频能火不报什么希望了。
毕竟昨晚他睡前看时候点赞还是只有两个。
别博主能火都是有原因，要么有趣要么搞笑，而且视频一看就知道用心制作过。
不像他，视频都是用手机剪，他还不知道怎么降噪，视频有一股噪音。
明谦打开自己专栏，差点以为自己点错了专栏。
点赞竟然过了五百？！
评论过一百了！
他翻了翻评论，更感动了。
“这些都是真吧，卧槽？博主你倒是把地址和店名发出来啊！这么真材实料汤底我是真没吃过。”
“筒骨鸡架和鸭翅这些来炖汤，我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博主好帅！博主好帅！博主好帅！重要话说三遍！我馋博主身子，我下贱！”
“前台那个白头发小哥没有正脸？强烈要求拍正脸，我看他身材就不可能是丑男。”
“博主，你开业打八折得在招牌下拉横幅，不然怎么吸引人？像我这种看到打折就走不动道人才会被吸引。”
“店面也太小了吧，人多了就特别挤。”
“别何不食肉糜，人家要是租得起大店面会租这么小？”
“博主看起来好真诚，我给喜欢美食博主私信了，要是我喜欢大大愿意去探店就好了。”
“对啊，博主，你不如去给那些大博主私信，要是他们愿意探店话说不定能带动营业额。”
“博主，你别担心，就冲你这颜值，只要不是太难以下咽，我都愿意跑一趟（前提是跟我在一个城市）。”
明谦在心里狂笑，看看，这就是放好料成果！
不能贪图蝇头小利，只要食客知道汤和食材都是好东西，他们肯定会被打动。
尤其是他们家火锅味道这么好。
吃过哪个不说好？
于是明谦又把三脚架搬出来，调整了位子之后决定晚上快营业时候再开始录制，当然，食客脸还是一样要打上马赛克。
他还收到了不少私信，问店开在哪儿，明谦想了一下。
毕竟他弄这些视频就是为了吸引食客，让店面生意变得更好。
就怕这种做法不符合网站规矩。
明谦去私聊了客服，客服表示这都无所谓，毕竟打广告嘛，网站是允许。
给自己店打广告那就更无所谓了。
于是明谦先去录了店面大门和招牌，然后录了一下周围街道和环境，这边虽然老旧，但是并不脏，商户们都很有自觉——实在是因为生意太差，就怕要是脏乱就更没人来了。
毕竟那些夜市小吃街，地面全是纸巾和油污，也没有顾客嫌弃，人家生意好，有人气就不怕没人来。
直到下午五点半，火锅店终于开张了。
“老板！八个人，有包间吗？”周梅挽着小姐妹手，女孩们手里还提着包装袋，估计刚刚购物结束，一群人又累又饿。
明谦：“里面有，就是桌子有点小，要不你们分两桌？”
周梅摆摆手：“不用，我们先看看，能坐下话挤挤也能吃。”
店里一共有三个包间，一大两小，大那个可以坐五六个体型比较胖男人，小两个摆是四方桌，一般来说只能坐四个人，但挤一挤还是能在原本人数上有个两三人空间。
明谦还没来得及去后厨，又有客人来了。
钱阳和郑婉带着一堆朋友进店。
“坐这边吧。”明谦把他们带到靠窗位子，他们正好能坐满两桌。
明谦：“小遥，你去看看包一客人点好菜没有，你先去上菜吧。”
小遥点点头，走向包间。
明谦又准备去后厨，门口又有人进来。
之前来吃过那对夫妻又带着女儿来了，不仅带着女儿，还带上了各自父母。
刚招待他们坐下，明谦觉得自己这下能去后厨了，门口又又又来人了。
“胖子？”明谦迎上去。
胖子手里还提着果篮，笑眯眯地说：“这段时间忙着工作交接事，好不容易有时间，潘阳那煞笔本来说是要跟我一起来，结果他爸妈押着他相亲去了，只有我一个人来。”
明谦看了眼，除了预留八桌以外，大堂还剩三桌可以坐人，包间还有两桌。
“你自己找位子坐，我先进去端锅。”明谦跟胖子就没那么客气了。
他们当了十多年好友，互损互骂都是日常。
胖子姓楚，楚国庆，他正好是国庆节生人，他坐到长凳上，抓了一把放在桌上炸黄豆吃，又刷了会儿短视频，实在觉得无聊，他就在明谦经过时候问：“今天这么忙？要不然我给你帮忙？”
明谦忙得脚下生风：“你就坐着等着吃吧，马上给你上菜。”
楚国庆也好奇火锅店怎么经营，这辈子还没当过服务员，跟在明谦屁股后头说：“你就让我试试，我特好奇！”
明谦：“……你好奇这个干嘛？”
楚国庆大言不惭道：“说不定以后我也会开家店呢？”
明谦被他缠得不行，无奈道：“好好好，你去后厨，让小遥跟你说哪些菜要端去哪一桌。”
楚国庆这下满意了，直接冲进了后厨。
“老板，我们要两瓶豆奶，三罐可乐，还要两瓶果汁。”
“老板，这边还要再加两份牛肉。”
“老板！加汤！”
“老板，有番茄吗？加一份。”
“老板……”
“老板……”
明谦忙得头晕脑胀，满脑子就两个字——“老板”。
楚国庆也没比他好多少，额头全是汗，他脚步越来越沉重，身上肉从没有像现在一样让他觉得充满负担，托盘上菜似乎也越来越重，要把手臂压下去。
“去休息。”幽君忽然抢过了明谦手里托盘，他冷着脸，不给明谦一点拒绝机会，强硬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这会儿正忙啊……”话没说完，明谦就看着幽君接替了他工作，不急不慢给客人上菜。
就是那脸色，像客人们欠了他八百万。
明谦实在累得不行，这比登山还要累，明明店铺只有这么大，从大门到后厨走不了多少步，可一桌桌接待下来，他腿都不像是自己腿，屁股一沾上椅子就再也挪不开了。
但幽君信步游庭，除了脸色差点，一点也不像服务生在招待顾客以外，他看起来轻松极了。
明谦有一点内疚，也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
堂堂神兽，竟然在这么小一家店里当服务生，说出去都没人信。
而且幽君竟然是主动帮他！
简直不可思议。
顾客们一开始就忙着吃火锅，筷子使得虎虎生威，等他们解了馋，慢下来细细品尝时候，才发现上菜人换了一个。
幽君即便是一脸凶相，顾客也没法不去看他。
当他坐在柜台后时候，那里就变成了一方小天地，他独处其中，没人敢去打扰他。
但等他离开了柜台，就好像忽然下凡，变成了凡人，不再让人觉得触不可及。
“你从哪招人？”楚国庆也撑不住了，坐到明谦身旁，他喘了几口气，抹了一把额头汗，又从水壶里倒了一杯茶出来，咕噜噜一顿牛饮喝完两杯，才接着说，“你还是牛皮，招个墩子工像未成年，前台像明星，你都是从哪儿招人？”
明谦一本正经：“说出来怕你不信。”
楚国庆来兴趣了：“说说看，只要你说是真，再离谱我都信。”
明谦看着楚国庆眼睛：“其实他们都是天上掉下来，是妖怪和神仙。”
楚国庆：“……你看我像傻子吗？”
明谦认真点头：“挺像。”
楚国庆留着力气锤了明谦一拳：“滚蛋，”
忽然一道视线落在楚国庆身上，楚国庆僵硬转身，这才发现幽君停下了脚步，站在厨房门口，目光如炬。
楚国庆忽然打了个哆嗦。
明谦连忙给幽君打手势，表示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幽君移开了视线。
楚国庆不知道自己刚刚不寒而栗感觉来自于哪里，他摸了摸后脑勺，心有余悸地说：“你这个前台眼神有点邪门，挺吓人。”
明谦打哈哈：“你那是错觉，你从小眼神就不好。”
楚国庆：“……”
“我看你这儿生意挺好。”楚国庆不无羡慕。
明谦：“那是生意差时候你没来，昨天就没什么生意。”
楚国庆砸吧了一下嘴：“行了啊，谁做生意不是慢慢起来，你还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不过你该再请个服务员了。”楚国庆，“我才干多久啊，感觉要累瘫了。”
明谦：“……要是这个月生意都能跟今天差不多，我就请人。”
楚国庆翻个白眼：“你个死抠门。”
“对了，我看那个前台看你眼神也不对，你们什么关系？亲戚？”楚国庆奇怪地问道。
明谦正准备说话，他一抬头，发现幽君刚刚走到前台，在拿桌面上吸管。
听见楚国庆问话后，幽君看着明谦。
明谦：“……”
他一咬牙，心一横，含糊地说：“窝男盆由……”
楚国庆没听清：“啥？”
明谦深吸一口气，忍住把楚国庆暴打一顿冲动，小声说：“我男朋友。”
楚国庆也深吸一口气。
“小明啊，你喜欢男？”这句还像人说话。
可惜下一句就不像了。
楚国庆问：“那你怎么没看上我呢？你说说，女看不上我就算了，她们看不见我有内涵灵魂，你怎么也瞎了眼了？”
明谦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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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都只报喜不报忧，在父母嘴里，地府简直是人间仙境,鬼魂们一个比一个有才华,说话又好听。
在明谦嘴里,生活非常轻松,他作为名校毕业生，轻松找到了工作,但他嫌工资太低没有明确上升途径,所以开始了自主创业，并且生意很不错。
最后他们约定了一个月见一次，不过不用再来墓地了,因为幽君取了点明谦父母骨灰，到时候在家就能见面。
直到明谦父母投胎转世。
原本按幽君意思是,如果明谦父母想尽早投胎，他可以安排,还能让明谦父母下辈子投到自己想去家庭。
但明谦父母舍不得儿子，遂作罢。
明谦父母倒是很快接受了儿子成了同性恋——当了鬼之后视角跟当人时候不一样,反正人一死,生前一切成空,鬼魂中也有才死没几年却从来没收到过祭品可怜鬼。
反而是明谦接受不了自己父母竟然这么快接受了他是GAY事实！
尤其是临走前,他妈还对他说：“你看小幽长得挺帅,就是气势恐怖了点，不过活人应该看不出来,你可得把他看好,千万别让他被那些坏小子勾|引了,遇到长得好看不容易。”
他总算明白以前为什么老爸总说老妈当年喜欢他，完全是看中了他脸了。
他亲爱母亲就是个颜控。
还是重度。
“满足了吗？”幽君他们回到家之后问。
明谦觉得这四个字有歧义，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今天是我这几年来最开心一天。”
他侧过身，认真，严肃对幽君道谢：“谢谢你。”
幽君也注视着明谦认真眼眸。
明谦一定很少这么认真看着别人眼睛，幽君心想。
因为任何一个被明谦这样注视人都无法隐藏内心情感动荡。
这样一双眼睛……
幽君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明谦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道完谢就去了卫生间，哼着歌换衣服洗漱。
出门时候已经洗过澡了，明谦就只是在花洒下随意冲了冲，他身上还残留着之前洗澡留下沐浴露味。
从浴室里出来，幽君已经在床上躺好了，手里还拿着手机，正一脸严肃地翻看着搞笑小视频。
明谦掀开被子，十分自然躺进去，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生疏和尴尬，甚至觉得跟幽君一起睡觉没什么不好。
临睡前，明谦小声嘟囔了一句：“要是能再请个人就好了，天天那么早去市场买菜谁受得了啊，我都害怕再过几个月我得秃头。”
他嘟囔完就睡了，裹着空调被，睡得很香。
幽君看了眼明谦熟睡脸庞，他伸出手，却在指尖即将碰到明谦脸颊时候仿佛触电般一动，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手收了回去。
黑夜中，有一簇银白色火焰凭空出现，在幽君指尖微微颤动，幽君双眸有荧光乍现，他轻声命令：“去。”
那簇火便离开了幽君指尖，穿过玻璃窗，去往无边夜色之下。
·
翌日清晨，明谦在自己门口被拦。
“美女，你是不是找错单元了？还是记错门牌号了？”明谦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妖艳大美女。
对方画着淡妆，可一点都不清纯，她有一对标准柳叶弯眉，但眼尾上挑，鼻头微翘，嘴唇有些嫣红，虽然有些厚，但看上去却更加性感，似乎那微翘唇正在召唤有情人去吻。
美女微笑着摇头，她也不说话，而是静静看着明谦。
“老板，她不会说话，她是化蛇，她们这一族只要发出声音就会引来洪水。”遥从明谦身后探出脑袋，“肯定是尊上请来，她们一族比我们狡住得更远。”
明谦：“……会比手语吗？”
美女愣了愣，她摇摇头，然后从自己手提包里拿出手机，调出自己二维码递到明谦面前，示意明谦扫码加好友。
明谦加上好友以后，美女发来消息：“我应尊上召唤而来，如有所请，莫不相从。”
“昨晚你睡前不是说要找个买菜吗？”幽君在玄关处站着，“化蛇一族背生双翼，行动如风，自有神通，以后你就不用再担心秃头了。”
这样一个大美女，去批发市场买菜？
那画面想想还挺……有意思？
明谦：“包吃包住，一个月两千工资行不行？现在店里生意不是太好，等生意变好了就给你涨工资。”
很快美女又发来短信：“老板叫我依依就行，两千够了，不用包吃包住，只是买菜而已，受之有愧。”
不用包吃包住？
明谦下意识转头看了幽君一眼，发现幽君脸上带着一丝满意神色，好像在说“孺子可教也”。
他怀疑幽君召人来时候就直接让人不许住进来。
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幽君也显然没有把遥当成室友。
遥在这个家里毫无存在感，平时就窝在自己房间。
倒是遥自己觉得没什么，他在房间也能跟老家亲戚朋友开“视频”说话，还能翻窗出去玩，虽然他玩就是在城市里乱逛。
为此明谦还提前给了遥一个月工资，这样遥出去闲逛时候看到什么好吃好玩就能买回来。
就是工资有点少……
但这也不能怪明谦啊！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月结束他能挣多少钱呢。
就这几天营业额，都还没把这个月要还贷款挣出来。
看来非要动用明母收藏不可了。
“我把要买菜发给你，今天你第一次去，让遥陪你一起吧，正好我上午有点事。”上午时间刚好可以找人问问，看能不能把手镯卖出去。
依依比了个OK手势，眯着眼朝明谦笑了笑，然后又对遥招招手，遥一点都不认生，乖乖走到依依旁边，两人就像两个小孩一样手拉手一起去坐电梯。
明谦一脸茫然地转头问幽君：“依依多大了？”
幽君：“按人族年纪算约有四百三十岁，若按化蛇一族年纪算，离成年还有两百多年。”
……他这回还真是雇佣童工了。
不！就得按人族年龄算！
他良心又安定了。
明母这些手镯与其说是藏品，不如说是她留着等升值“钱”。
这些手镯都是当年明父明母做生意时候，合作伙伴忽然资金链断裂，只能出一批手镯，用来换现钱，这种大批量打包东西，但凡心黑一点，就能往死里压价。
不管优劣，每一件都要两万。
也不知道明母当年是觉得有便宜可占才包圆，还是想着搭一把手，雪中送炭。
不过按明谦对他亲妈了解，应该是前者没跑了。
毕竟论做生意，他爸就不太行，单子都要他妈去谈。
“一共十条手镯。”明谦把盒子从衣柜上抱下来，他打开看了眼，实在分辨不出这些镯子品质好坏，他又不玩翡翠，更何况翡翠和玉在他眼里就是漂亮点石头，他要是有钱，宁愿去买黄金。
“我查查，先找个鉴定公司鉴定一下，出个证书，到时候看看挂在哪儿卖。”明谦抱着盒子坐在沙发上，查到了一家鉴定公司地址和电话。
这个幽君不懂，不过他倒是能欣赏这些翡翠，他拿起一条镯子对明谦说：“这个最好。”
明谦一边打电话一边探头去看。
这个镯子看起来很透，有几处地方还有绿色，但透明地方有一点白色絮状物。
絮状物应该算是瑕疵吧？不知道这些镯子加在一起还能不能卖二十万。
至于明母说有两条镯子单价低于十万不卖，明谦觉得是她可能不太懂行情——但他也不懂，所以还是得找专业问问。
“我看好地址了。”明谦转头询问幽君意思，“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幽君嗤道：“我想？”
明谦：“……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幽君视线漂移：“可以。”
鉴定公司离明谦家并不远，坐公交有一条线能直达，有公交坐当然坐公交，现在正好已经错过了上班高峰期，还能在公交上坐到位子。
鉴定公司开在一栋办公大楼二十六层，明谦带着幽君进去时候，进出上班族们一直回头看他们俩，明谦早就习惯了无视周遭目光，练就了对陌生视线熟视无睹能力。
他抱着木箱，觉得木箱本身比里面镯子更沉。
因为提前打过了电话，明谦刚走到鉴定公司玻璃门前，前台就已经打开了门，在看清明谦脸那一刻，脸上笑容真诚热情了许多。
“杨总在办公室，我领你们过去。”前台看了眼走在明谦身旁幽君，眼里闪过惊艳，却不敢去搭话，只对着明谦说。
明谦奇怪道：“怎么是老板来帮我看？”
前台解释道：“如果东西特别好，我们这边可以直接买下来，不过如果您只是需要鉴定证书，杨总也能出。”
明谦对翡翠实在是没有研究，他掀开盒子给前台看：“你看看呢？”
前台即便不是专业人士，但身处这个行业，见识就比明谦多，她微微俯身去看，一眼就看到了种水最好两个镯子，她惊讶道，“这是您买还是家里留？”
明谦：“家里留。”
前台羡慕道：“这几年绿飘花镯子价格涨得特别快，您这个镯子快高冰了，起荧光很漂亮，有一点点棉，但不多，不影响什么，要是五年前，这镯子就值小六，现在值大六了。”
明谦听得更懵逼，他小声问：“大六是钱数吗？多少钱？”
前台笑道：“七十万到九十九万。”
明谦瞳孔地震：“！”
他刚开始以为能卖十万是他妈在吹牛。
等他跟着前台迷迷糊糊来到杨总办公室，得到说辞跟前台说没有两样。
杨总是个圆脸将军肚中年人，一脸慈祥，胸前戴着雕刻着菩萨翡翠玉牌，手上戴着和田玉手串，全身不见一点金，但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大老板。
“明先生，你要是急着出手，我们公司可以直接收下来，当然价格肯定会比市场价第一点，这两个种水最好手镯，一口价，一百万，另外这八个手镯加起来八十万，一共一百八十万。”杨总直白地说，“您要是不急着出手，您回去之后我们会把证书寄给您。”
明谦：“打包价两百万我就卖。”
虽然他不懂翡翠，但也清楚他自己是个外行人，这东西又不能挂咸鱼卖，他来路上打开了不少二手买卖APP，上面卖翡翠最多也就几万块钱。
他又不认识玩翡翠人。
潘阳虽然是富二代，但家里也不玩这个，潘阳他父母酷爱买黄金。
明谦不贪心。
杨总没想到明谦这么果断，他问：“要现金还是转账？”
明谦：“还能现金？”
杨总笑呵呵地说：“玉石交易基本都是走现金。”
两百万到账时候，明谦还有些回不过神，他这辈子银行卡里钱最多时候也就五万，说这是天降横财也不奇怪，他有种奇异兴奋和平静，对这笔钱毫无真实感。
他这就有两百万了？
这么轻松？
杨总送他们出门时候还说：“您家里要是还有这样好东西，都可以拿到我这儿来，虽然比市场价低一点，但出手容易，比您自己找买家快得多。”
明谦也很客气地说：“要是家里还有，我肯定再拿过来，我开了一家火锅店，您要是有空可以带人来吃，我给您打八折。”
杨总送走明谦他们以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他在思考——明谦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
必须给明谦带生意，以后卖翡翠才会继续考虑他们家？
杨总：“小周，你给刚刚明先生打个电话订座，咱们今晚去聚餐。”
前台高兴道：“哟，老板今天要出血了？”
杨总也不小气：“把公司人都叫上，订八桌。”
前台：“老板你这次多少钱收？至少要给两百万吧？”
杨总：“可以啊小周，要不你别干前台了，跟着老师傅学学，以后也当鉴定师，这价钱给得还挺准。”
前台笑道：“那您这次没少挣？”
杨总：“七八十万总能挣到，也是这几年行情好，十年前我干这一行时候飘花还不值钱。”
转个手就能挣七八十万，相当于无本买卖，杨总可不会缺有钱买家，上亿好东西都能卖出去，更别提百万镯子了。
杨总眯着眼睛，大拇指转动着手串，表情和肢体语言都表示他很满意。
明谦也很满意。
两百万！他妈二十万买镯子，这才几年啊，转手就是这么大差别。
虽说他妈当年也是薅羊毛一样收。
离开鉴定公司，明谦直接去了贷款银行，提前还贷，还了很大一部分，剩下明年再还。
这样他手里就留了一百万可用资金。
房子和店铺贷款也没剩多少。
“我卡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明谦难掩激动地抓住幽君手，兴奋想原地跳两下，“一百万！我见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爸妈当年做生意虽然也挣了一些钱，但那个年岁一碗面才几块钱？
就明谦知道，买完房车和店铺以后，家里大约就剩个二三十万，后来才存到了四十万。
普通人家做生意做也不是什么大生意。
一百万可用资金，确实不是小数目了。
明谦马上拍着胸脯对幽君保证：“明天我就买三文鱼回来，肯定比超市免费试吃好吃！”
幽君看着明谦这激动样子，有点后悔自己下来时候不该带天灵地宝，而是该带点黄金。
想起这个他还有点委屈，他怎么知道明谦不爱宝物，只爱阿堵之物？
这难道能怪他吗？
明谦看不出幽君纠结，人都快乐傻了。
“有了这笔钱，我压力就小多了，就算今天还是没什么生意，我也能平常心对待。”明谦笑得脸都有些僵了。
明谦揉了一把脸，在心里感叹道原来不是假笑才会脸僵。
幽君手动了动，很快又收了回去。
他们赶去店里路上，明谦也接到了前台电话。
“八桌？！”明谦差点破音。
前台已经被老板点醒了，还以为明谦是嫌弃桌数太少，她立马说：“要不十桌？”
明谦：“这么多人？”
前台这才明白明谦意思，她笑道：“公司人多，正好聚餐嘛。”
明谦想了想：“十桌可能有点多，八桌可以吗？”
前台立马说：“那就辛苦你啦，我们大概七点到。”
“还是我爸妈好。”明谦坐在车上感叹道，“要不是他们，我肯定没这么好运气。”
既有了钱，还有了这么大一单生意。
幽君坐在明谦身旁，他瞟了明谦一眼，轻轻地“呵”了一声，不满之意浓连开车司机都发现了。
明谦：“……不！还是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我就见不到我爸妈，更不会有现在运气。”
此话一出，幽君眉目温和了许多，他欲盖弥彰地说：“要不是你是我……”
明谦：“……”
行吧。
到店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明谦到店就发现今天中午还是没有生意。
遥坐在前台望着街道发呆，之前明谦没钱，也就没给遥买手机，店里又没有电视，所以遥也就只能发呆了。
明谦现在有钱了，一看到遥就说：“咱们等一等，要是过了一点还没生意，我就带你去买手机。”
遥瞪大眼睛，他双手撑在桌面上，要不是人形限制，他尾巴现在肯定已经摇起来了。
“我在电视上看到那个，那个特别黑手机！”遥也说出牌子，只能勉强形容，“能买那个吗？”
明谦问：“多少钱？”
遥：“八千八！”
明谦：“太贵了！最多不能超过五千！”
遥也不是非要那个手机，他很快说：“那我也要黑，黑帅！”
幽君忽然在旁边问：“我这个多少钱？”
明谦：“……”
他当时给幽君买不是最新水果，只要三千九百九十九。
幽君明白了，他眯了眯眼睛，明谦连忙说：“给你也换一个新！我用你这个就行了。”
他现在用手机还是五年前买，对别人他可以大方，对自己明谦还是老抠门。
幽君：“不必了。”
明谦：“要要，待会儿一起去看。”
幽君看了眼明谦，他一直以为自己看透了这个人，但这个人总会给他新感觉。
爱财，但却不爱享乐，明明无数宝贝唾手可得，可他却不屑一顾，宁愿自己起早贪黑，也不愿意坐享其成。
这样人……
幽君微微垂眸。
明谦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也不知道今天中午有没有生意，不过咱们晚上可是有八桌大生意！”
遥：“那我下午得多切点肉和菜了！”
“我下午也要再熬点火锅底料。”明谦微笑着说。
遥决定争分夺秒，现在累一点，下午就能轻松一些，于是直接跑去了后厨。
“好轻松啊。”明谦感叹道。
他坐在长凳上，双臂垫着侧脸，他看着幽君，又是一句轻声感叹：“我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虽然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但贷款就是压在他肩头沉甸甸山，他只能让自己不去想，只能努力挣钱，他也不想抠门，也想大方一些，但以前并没有这样条件。
他所有衣服都是便宜货，就连内裤都不敢买贵了，内裤不破个洞都不愿意丢。
现在他有钱了，终于可以买正常质量东西用了。
幽君忽然觉得有些难受，他皱着眉，不知道是在要求还是心疼：“别露出这样表情。”
明谦摸了摸自己脸，重新坐直了身体，奇怪道：“我表情怎么了？我刚刚不是在笑吗？”
管天管地现在都开始管他露什么样表情了！
“家里正好可以添置些东西，我早就想买扫地机器人了。”明谦重新高兴起来，“还有饮水机也要买，羽绒被也要买，羽绒被要一千多，我之前一直舍不得。”
“明年夏天就不用风扇了，可以开空调了。”
明谦继续说：“衣服也可以多买几套，我购物车里衣服终于能买了！”
“哎，我就是穷人乍富，沉不住气。”明谦反省了一下自己，“现在被子还能用，羽绒被就不买了，床单质量也挺好，还可以再用几年，衣服等入冬了再买冬装。”
他越说，幽君脸色就越不好。
明谦：“本来我想养一只猫，不过现在有了遥，还是不要养了。”
他喜欢小动物，猫狗都行，但猫不需要遛。
但他以前不敢养，潘阳家就有一只猫，得了传腹，前后花了接近七万块才治好。
如果只算猫粮零食罐头这些开销，一个月几百块明谦还拿得出来，但要是猫生病，那这笔钱他是真负担不起。
虽然现在有了钱，但由于家里已经有了遥，再加上明谦还是觉得如果猫生病，花个几万块钱他还是负担不起，因此不养最好。
不能负责生命还是不要带回家。
到了一点，果然还是一桌客人都没有，明谦出门看了看，发现旁边几家面店和中餐店生意也不行，面店老板就坐在店门口，点这一根烟，和明谦四目相对，两人眼底都是对方才能理解悲伤。
“还是你好，自己家铺子，不用付房租。”面店老板唉声叹气，“现在生意最来最难做，房租还总是涨，再这么下去，我宁愿不开店了，去弄个推车卖小吃，说不定挣得都比开店多。”
明谦心有戚戚：“张哥，说不定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坚持住。”
张哥吐了口烟圈，他拍了拍自己腿：“坚持到年底吧，要是到年底都还没起色，我就把铺子转租出去，还能剩点钱。”
这边铺子不好出租，但明谦也不想给张哥泼冷水。
张哥笑着说：“我每天闻着你家火锅香味也馋，明天带我老婆来你这搓一顿。”
明谦笑呵呵道：“行啊，给你们打五折。”
张哥摆摆手：“怎么能占你便宜，都是挣得辛苦钱，打五折你得亏本。”
明谦：“就一次，说好了啊，你们明天来我这吃。”
下午明谦带着遥去买了手机，遥也不看价格和配置，就看手机款式，不过现在手机基本都长一个样，所以遥很快挑中了一款纯黑色手机，是个不出名国产牌子，价格也很便宜，不到两千块钱。
本来明谦想给他买个配置好点，但遥自己不愿意，他看中哪个就要哪个，难得固执。
于是明谦又给他买了手机壳，让专柜人给他贴了膜，这才带着遥回到店里。
下午没有生意，也没什么事，明谦偶尔跟遥和幽君聊两句，多数时间都在玩手机。
他百无聊赖，这才记起自己还有个社区账号。
不过明谦现在已经对视频能火不报什么希望了。
毕竟昨晚他睡前看时候点赞还是只有两个。
别博主能火都是有原因，要么有趣要么搞笑，而且视频一看就知道用心制作过。
不像他，视频都是用手机剪，他还不知道怎么降噪，视频有一股噪音。
明谦打开自己专栏，差点以为自己点错了专栏。
点赞竟然过了五百？！
评论过一百了！
他翻了翻评论，更感动了。
“这些都是真吧，卧槽？博主你倒是把地址和店名发出来啊！这么真材实料汤底我是真没吃过。”
“筒骨鸡架和鸭翅这些来炖汤，我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博主好帅！博主好帅！博主好帅！重要话说三遍！我馋博主身子，我下贱！”
“前台那个白头发小哥没有正脸？强烈要求拍正脸，我看他身材就不可能是丑男。”
“博主，你开业打八折得在招牌下拉横幅，不然怎么吸引人？像我这种看到打折就走不动道人才会被吸引。”
“店面也太小了吧，人多了就特别挤。”
“别何不食肉糜，人家要是租得起大店面会租这么小？”
“博主看起来好真诚，我给喜欢美食博主私信了，要是我喜欢大大愿意去探店就好了。”
“对啊，博主，你不如去给那些大博主私信，要是他们愿意探店话说不定能带动营业额。”
“博主，你别担心，就冲你这颜值，只要不是太难以下咽，我都愿意跑一趟（前提是跟我在一个城市）。”
明谦在心里狂笑，看看，这就是放好料成果！
不能贪图蝇头小利，只要食客知道汤和食材都是好东西，他们肯定会被打动。
尤其是他们家火锅味道这么好。
吃过哪个不说好？
于是明谦又把三脚架搬出来，调整了位子之后决定晚上快营业时候再开始录制，当然，食客脸还是一样要打上马赛克。
他还收到了不少私信，问店开在哪儿，明谦想了一下。
毕竟他弄这些视频就是为了吸引食客，让店面生意变得更好。
就怕这种做法不符合网站规矩。
明谦去私聊了客服，客服表示这都无所谓，毕竟打广告嘛，网站是允许。
给自己店打广告那就更无所谓了。
于是明谦先去录了店面大门和招牌，然后录了一下周围街道和环境，这边虽然老旧，但是并不脏，商户们都很有自觉——实在是因为生意太差，就怕要是脏乱就更没人来了。
毕竟那些夜市小吃街，地面全是纸巾和油污，也没有顾客嫌弃，人家生意好，有人气就不怕没人来。
直到下午五点半，火锅店终于开张了。
“老板！八个人，有包间吗？”周梅挽着小姐妹手，女孩们手里还提着包装袋，估计刚刚购物结束，一群人又累又饿。
明谦：“里面有，就是桌子有点小，要不你们分两桌？”
周梅摆摆手：“不用，我们先看看，能坐下话挤挤也能吃。”
店里一共有三个包间，一大两小，大那个可以坐五六个体型比较胖男人，小两个摆是四方桌，一般来说只能坐四个人，但挤一挤还是能在原本人数上有个两三人空间。
明谦还没来得及去后厨，又有客人来了。
钱阳和郑婉带着一堆朋友进店。
“坐这边吧。”明谦把他们带到靠窗位子，他们正好能坐满两桌。
明谦：“小遥，你去看看包一客人点好菜没有，你先去上菜吧。”
小遥点点头，走向包间。
明谦又准备去后厨，门口又有人进来。
之前来吃过那对夫妻又带着女儿来了，不仅带着女儿，还带上了各自父母。
刚招待他们坐下，明谦觉得自己这下能去后厨了，门口又又又来人了。
“胖子？”明谦迎上去。
胖子手里还提着果篮，笑眯眯地说：“这段时间忙着工作交接事，好不容易有时间，潘阳那煞笔本来说是要跟我一起来，结果他爸妈押着他相亲去了，只有我一个人来。”
明谦看了眼，除了预留八桌以外，大堂还剩三桌可以坐人，包间还有两桌。
“你自己找位子坐，我先进去端锅。”明谦跟胖子就没那么客气了。
他们当了十多年好友，互损互骂都是日常。
胖子姓楚，楚国庆，他正好是国庆节生人，他坐到长凳上，抓了一把放在桌上炸黄豆吃，又刷了会儿短视频，实在觉得无聊，他就在明谦经过时候问：“今天这么忙？要不然我给你帮忙？”
明谦忙得脚下生风：“你就坐着等着吃吧，马上给你上菜。”
楚国庆也好奇火锅店怎么经营，这辈子还没当过服务员，跟在明谦屁股后头说：“你就让我试试，我特好奇！”
明谦：“……你好奇这个干嘛？”
楚国庆大言不惭道：“说不定以后我也会开家店呢？”
明谦被他缠得不行，无奈道：“好好好，你去后厨，让小遥跟你说哪些菜要端去哪一桌。”
楚国庆这下满意了，直接冲进了后厨。
“老板，我们要两瓶豆奶，三罐可乐，还要两瓶果汁。”
“老板，这边还要再加两份牛肉。”
“老板！加汤！”
“老板，有番茄吗？加一份。”
“老板……”
“老板……”
明谦忙得头晕脑胀，满脑子就两个字——“老板”。
楚国庆也没比他好多少，额头全是汗，他脚步越来越沉重，身上肉从没有像现在一样让他觉得充满负担，托盘上菜似乎也越来越重，要把手臂压下去。
“去休息。”幽君忽然抢过了明谦手里托盘，他冷着脸，不给明谦一点拒绝机会，强硬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这会儿正忙啊……”话没说完，明谦就看着幽君接替了他工作，不急不慢给客人上菜。
就是那脸色，像客人们欠了他八百万。
明谦实在累得不行，这比登山还要累，明明店铺只有这么大，从大门到后厨走不了多少步，可一桌桌接待下来，他腿都不像是自己腿，屁股一沾上椅子就再也挪不开了。
但幽君信步游庭，除了脸色差点，一点也不像服务生在招待顾客以外，他看起来轻松极了。
明谦有一点内疚，也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
堂堂神兽，竟然在这么小一家店里当服务生，说出去都没人信。
而且幽君竟然是主动帮他！
简直不可思议。
顾客们一开始就忙着吃火锅，筷子使得虎虎生威，等他们解了馋，慢下来细细品尝时候，才发现上菜人换了一个。
幽君即便是一脸凶相，顾客也没法不去看他。
当他坐在柜台后时候，那里就变成了一方小天地，他独处其中，没人敢去打扰他。
但等他离开了柜台，就好像忽然下凡，变成了凡人，不再让人觉得触不可及。
“你从哪招人？”楚国庆也撑不住了，坐到明谦身旁，他喘了几口气，抹了一把额头汗，又从水壶里倒了一杯茶出来，咕噜噜一顿牛饮喝完两杯，才接着说，“你还是牛皮，招个墩子工像未成年，前台像明星，你都是从哪儿招人？”
明谦一本正经：“说出来怕你不信。”
楚国庆来兴趣了：“说说看，只要你说是真，再离谱我都信。”
明谦看着楚国庆眼睛：“其实他们都是天上掉下来，是妖怪和神仙。”
楚国庆：“……你看我像傻子吗？”
明谦认真点头：“挺像。”
楚国庆留着力气锤了明谦一拳：“滚蛋，”
忽然一道视线落在楚国庆身上，楚国庆僵硬转身，这才发现幽君停下了脚步，站在厨房门口，目光如炬。
楚国庆忽然打了个哆嗦。
明谦连忙给幽君打手势，表示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幽君移开了视线。
楚国庆不知道自己刚刚不寒而栗感觉来自于哪里，他摸了摸后脑勺，心有余悸地说：“你这个前台眼神有点邪门，挺吓人。”
明谦打哈哈：“你那是错觉，你从小眼神就不好。”
楚国庆：“……”
“我看你这儿生意挺好。”楚国庆不无羡慕。
明谦：“那是生意差时候你没来，昨天就没什么生意。”
楚国庆砸吧了一下嘴：“行了啊，谁做生意不是慢慢起来，你还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不过你该再请个服务员了。”楚国庆，“我才干多久啊，感觉要累瘫了。”
明谦：“……要是这个月生意都能跟今天差不多，我就请人。”
楚国庆翻个白眼：“你个死抠门。”
“对了，我看那个前台看你眼神也不对，你们什么关系？亲戚？”楚国庆奇怪地问道。
明谦正准备说话，他一抬头，发现幽君刚刚走到前台，在拿桌面上吸管。
听见楚国庆问话后，幽君看着明谦。
明谦：“……”
他一咬牙，心一横，含糊地说：“窝男盆由……”
楚国庆没听清：“啥？”
明谦深吸一口气，忍住把楚国庆暴打一顿冲动，小声说：“我男朋友。”
楚国庆也深吸一口气。
“小明啊，你喜欢男？”这句还像人说话。
可惜下一句就不像了。
楚国庆问：“那你怎么没看上我呢？你说说，女看不上我就算了，她们看不见我有内涵灵魂，你怎么也瞎了眼了？”
明谦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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