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前缘_金牌归你,你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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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前缘

  次日,知道今天要进城,两个人起了个大早,外婆做手工馒头,还蒸了几个糖包当早饭。

  吃完之后,谢拾安本想帮忙收拾桌子,外婆连连摆手道。

  “不用不用,你们不是要进城吗?快去吧,今天镇上还有集市和社火呢,早点去还能逛逛。”

  简常念把旺福轻轻地从纸箱里抱了起来,放进了自己书包,抱在怀里。

  “拾安,我们走吧。”

  谢拾安点点头,跟着她出了院门。

  两个人坐着牛车到了镇上,不大小镇今天被堵得水泄不通,一眼望过去全是人。

  两个人踮起脚尖使劲瞅着。

  简常念道:“拾安拾安,你快看,舞龙舞狮过来了。”

  在一阵鞭炮和锣鼓声里,游行队伍由远及近走了过来。

  领头人手里拿着彩球,扮成小狮子人们便跟在他身后转来转去,跳着舞蹈,憨态可掬。

  舞龙队伍也耍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还有什么彩莲船,走高跷,尽是一些民间小风俗。

  整条街上人脸上都挂着喜气,不时拍手叫好,谢拾安也不由得鼓起了掌来。

  “好厉害。”

  等社火散尽之后,集市又热闹起来了,简常念带着人穿梭在小贩堆里。

  “以前我可喜欢过年了,这一天不仅能出来玩,也是外婆摆摊收益最好时候。”

  “赚到了钱她就会给我买糖画,糍粑,切糕,还有好多好多好吃,啊对,还有小泥人!”

  简常念看着前面小摊,突然眼前一亮,拉着人就跑了过去。

  “拾安拾安,我们转个糖画吧。”

  卖糖画老人笑了笑。

  “两块钱一转。”

  简常念掏出四个硬币就递了过去。

  “给。”

  谢拾安看着小桌上□□,画是十二生肖,大概是转到什么就给画什么。

  她随手那么一拨,指针就停在了龙上。

  老人眼里也有些惊讶。

  “手气真好。”

  简常念摩拳擦掌。

  “让我来试试。”

  结果不出所料,指针停在了鼠上。

  简常念一声惨叫,虽然都是糖画,但画起来复杂用糖多啊,而且图案还好看。

  两个人离了小摊,简常念一路走一路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威风凛凛,栩栩如生辰龙。

  “拾安,你那个好好看哦。”

  谢拾安不为所动。

  “你都抽到了自己属相还有什么不满意。”

  “可是,我从小到大还没转到过龙诶。”

  简常念语气可怜巴巴,光顾着走路了。

  谢拾安停下了脚步,她险些撞了上去。

  “诶,吓我一跳,你怎么不走了?”

  谢拾安把手里糖画给她,眼底有一丝无奈。

  “那好吧,我们交换。”

  心满意足拿到糖画简常念一蹦三尺高,脸上洋溢着笑容,兴奋地拉着她手跑了起来。

  两个人穿梭在熙熙攘攘人群里。

  “拾安,快点啦,前面还有套圈。”

  玩了一上午,吃了不少小吃,简常念摸摸圆滚滚肚皮,总算才想起来背上还有个小家伙呢。

  谢拾安看时间也不早了。

  “走吧,我们去坐车。”

  到了宠物医院,医生大致检查了一下旺福身体状况,就皱起了眉头。

  “太小了,出生还不到一个月,抵抗力这么差,又有肺炎,流浪狗吧,费钱,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治了。”

  简常念刚想开口说话,谢拾安就斩钉截铁道。

  “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要治。”

  到底也是一条小生命,医生看她们坚持,妥协道:“那行吧,不过你们要签免责协议书啊,这么小,我们会尽力而为,但不保证一定能救活。”

  谢拾安点点头。

  “好。”

  她看也未看就干脆利落地签下了自己名字。

  医生拿过来看了看。

  “行,去前台交一下住院费吧,这几天我们会先把它放在保温箱里,进行抗感染一个治疗,等情况好一点再给它做体内外驱虫,你们呀,来也正是时候,我们这刚好昨天有一只母犬产下了宝宝,现成母乳有了。”

  简常念和谢拾安都笑了起来。

  “那就麻烦您了。”

  临走之前,简常念和谢拾安只能趴在玻璃门外,看着在里面隔离治疗旺福,跟它告别。

  “旺福,你一定要争气啊,快点好起来,不然可对不起我们花了这么多钱来救你哇。”

  简常念对它比了一个加油打气手势。

  小小旺福似有所觉,翻了个身,砸吧了一下舌头,便又睡着了。

  两个人离开宠物医院,谢拾安让她在这等一会,她以为她要去洗手间呢,谁知道人抱着书包从银行出来了。

  “你……这是?”

  谢拾安把背包甩上肩头。

  “走吧,我们去把你玉赎回来。”

  两万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差不多相当于谢拾安全部赛事奖金了。

  简常念追了两步,神色焦急。

  “拾安,拾安,这么多钱你……”

  她话音未落,谢拾安转过身来看着她。

  “这么多钱,你不也是说当就当了。”

  “我不喜欢欠别人。”

  少年说完就别扭地把头转了过去。

  “你不去我自己去。”

  后来日子里,她无比庆幸这一天做了最正确决定,找到了她生命中最宝贵东西。

  也许有些事情真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

  比如她会遇到乔语初,也会遇到简常念,她接过了外婆缝喜被,也就真成就了一段良缘。

  又比如简常念那块玉竟然是爷爷遗物。

  她们说明来意后,老板打开了玉匣子。

  “说来也巧,你们要是再晚来一天话,这玉我就卖给别人了。”

  甫一看见这玉莲花,谢拾安就一把拿了起来,呼吸都漏掉了半拍,慢慢红了眼角。

  “这玉……它……”

  简常念看她情绪不对,急忙安抚道。

  “拾安,这玉怎么了,你慢慢说。”

  谢拾安捏着这玉,感受着它圆润和温度,眨了一下眼睛,就有泪水滑落了下来。

  “是……是我爷爷遗物,他和我奶奶结婚时,亲手雕刻定情信物,一玉一手镯,他一直随身戴着,直到我六岁那年,就在他去世半年前,他和好友去乡下踏青钓鱼,回来告诉我玉丢了,原来,原来,不是丢了……”

  简常念也怔在了原地,记忆纷至沓来。

  落入水里失重感。

  口鼻被淹没窒息感。

  哭不出,喊不动,挣扎着挣扎着就渐渐没了力气,往水底沉去。

  就在她即将闭上眼睛那一刻,一个人影破浪而来,一把抱住了她,向上游去。

  “孩子,别睡,别睡,坚持住。”

  “成功了,成功了,醒了。”

  有人对她做着心肺复苏。

  她勉勉强强睁开眼,只看见了一张方方正正脸,老人鬓角都是白发。

  “醒了就好,以后啊别到水边来玩,危险。”

  老人说完冲她笑了一下,也没要任何酬劳,拿起放在岸边衣服就离开了。

  简常念昏昏沉沉地被外婆抱了起来,手心里一直紧紧捏着一块玉坠子。

  也许是她被救上来时,不小心从恩人脖子上拽下来,又或者是救人者遗落在岸边。

  总之,她就这么紧紧地攥了十几年,哪怕家境再困难也舍不得卖。

  她在等一个失主,想跟人亲口说一声谢谢。

  原本模糊记忆里,老人脸逐渐和谢拾安家客厅上挂着遗像慢慢重合了。

  简常念也红了眼眶。

  “这么说,当初救我一命是……拾安爷爷。”

  谢拾安吸吸鼻子,把背包里钱通通倒在了柜台上。

  “老板,我要赎它。”

  老板听她们说了这么多,轻蔑一笑,拿起桌上钱蘸着口水点了点。

  “搁这说书呢,你想赎它,这钱不够啊。”

  “这钱怎么就不够了,当初也是两万块钱卖给你啊。”简常念急道。

  “当初是当初价钱,过了这么久了,升值了。”老板看她们诚心想要,又提了价钱。

  “这样,五万,一口价,这玉啊我就还给你们,昨天来了个买家出价八万我都没卖呢。”

  谢拾安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还有爷爷照片,一起递了过去给他看。

  “我真不是在编故事,这是我爷爷遗物,他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从小跟着他长大,只想留个念想在身边,求求您,低价转给我们吧。”

  老板接过来身份证和照片一看。

  “嚯,还真姓谢啊,你别说,是有点像。”

  谢拾安和简常念对视一眼,眼底涌出喜色。

  下一刻,老板就把玉坠子夺了回去。

  “不过啊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五万,就五万,拿不出来就走人。”

  “你!”简常念气急。

  “当初卖给你时候才两万,你这是漫天要价!再说了这东西本来就是拾安!”

  “卖给我了就是我,你们别在这胡搅蛮缠影响我做生意,我告诉你,你们就是报警,警察来了也是我占理,拿不出钱来就滚远远!”

  话音刚落,谢拾安就深深地弯下了腰去。

  “您有父母子女吧,将心比心,如果有朝一日,您亲朋好友也不幸离世,我们留不住时间,但至少可以留一些东西在身边,看着这些旧物件,仿佛亲人也还在一样。”

  “拾安,你别这样!”

  简常念去拉她,谢拾安纹丝不动。

  “如果我现在手里有钱,别说五万,您就是要五十万我也给您,但是我浑身上下只有这么多钱了,您就看在我过世爷爷份上,还给我吧。”

  相处这么久,谢拾安何曾低声下气求过别人,看她这样,一股热血直冲上脑门。

  简常念气急,红了眼眶,咬咬牙,突然转身冲出了店门,一口气跑到了最近银行里。

  她把卡插进自动存取款机里,把里面余额全部取了出来,回去路过一个甘蔗摊,停下了脚步。

  “老板,两根甘蔗。”

  “剁吗?”

  “剁。”

  简常念看着他手里又细又长锋利甘蔗刀。

  “我再给您一百,刀也卖我吧。”

  简常念拎着买好水果,进了典当行,反手就把卷闸门半拉了下来。

  光线变得昏暗。

  老板眯了眯眼睛。

  “干什么?!你们还想抢啊!”

  少年一言不发,一手拎着削好甘蔗,一手把背包摔在了柜台上。

  “两万五,我们也不讲价了,有句话叫做先礼后兵,得饶人处且饶人。”

  老板咽咽口水,还想漫天要价。

  简常念啪地一声,把装着甘蔗塑料袋压在了柜台上,从里面抽出了一把水果刀。

  老板吓一个哆嗦,脸色惨白,往后缩着。

  “干……干什么……抢……抢劫啊!”

  “谁在抢劫,你自己心里有数,这甘蔗给你,算是赔罪,还有这些钱——”

  简常念也把背包里钱通通都倒了出来。

  “也都给你,我还是那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昧心钱赚多了也不怕折寿。”

  老板看看她,再看看她手里水果刀,咽了咽口水,选择了小心翼翼扑过来把钱拢进怀里。

  简常念把水果刀刀尖朝着自己放在了柜台上。

  “这刀削水果蛮利,也送给你了。”

  拿到玉匣子之后,谢拾安打开看了一眼,唇角就浮起了笑容。

  简常念想了想。

  “当初抵押时候立票据也找出来,一起销毁了。”

  “嘿,年纪不大,懂倒挺多,行吧行吧,等着,我去翻账簿。”

  钱货两清。

  谢拾安拿着失而复得玉坠子出了店门。

  “行啊你,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

  简常念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其实我也很害怕,跟他对峙时候手都在抖,但是外婆说了,对付不讲理人,也不用太跟他讲道理。”

  谢拾安看着这块玉坠子,眼神颇为眷恋。

  “爷爷去世之前也一直惦记着这块玉下落,如今我总算是替他找到了。”

  看她开心,简常念也心情大好。

  “那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啊?反正时间还早。”

  少年敛下眸子,似是有些怕触景生情。

  简常念道。

  “我想爷爷应该也想亲耳听到这个好消息。”

  ***

  今天是大年初二。

  陵园里扫墓人还是蛮多。

  谢拾安往铜盆里扔着纸钱,扬起黑灰被风吹着飘了很远。

  “我奶奶去世早,我出生就没有见过她,只知道爷爷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找,他一个人抚养我爸长大,又照顾我,到头来……”

  简常念轻轻把手放上了她肩膀,安慰道。

  “拾安……”

  谢拾安回过头来,红着眼睛勉强笑了笑。

  “如今也算是了却他一桩心愿了。”

  “那……那你奶奶那只玉镯子呢?”

  “爷爷留给了我,去世之前塞进了我衣服里,才没被我爸抢走,他说这是他亲手雕刻,送给奶奶定情信物,嘱咐我一定要好好保管。”

  “要是有朝一日遇到了可以托付终身人,就把镯子送给他,也算是他这个做爷爷一点心意。”

  简常念也往铜盆里扔了一叠纸钱,火焰熊熊燃烧着。

  据说火烧越旺,远在天国逝者就越能接收到来自地面上亲人们思念。

  “爷爷他……一定很爱你。”

  谢拾安笑了笑,火焰舔舐着她眼角眉梢,神情里颇有一些怀念。

  “他教我打羽毛球,是我启蒙老师,是我爷爷,也是我爸爸和妈妈。”

  说到这个,简常念想起来了。

  她收藏了一张体育晚报,是谢拾安夺冠那天新闻,半个版面都是她。

  少年从书包里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拾安,奖杯奖牌什么不能烧,但是我想爷爷他……应该也很想看这个。”

  谢拾安一怔,看着这张有些泛黄报纸。

  “你……”

  简常念转过头去,神色有些不自然。

  “那个……我那天路过报刊亭买,那上面不仅有你,还有咱们滨海省队呢。”

  大半个版面都是她战胜了金南智报道,滨海省队四个字只是寥寥一笔带过。

  谢拾安看着这张报纸,抿了一下唇角,也没戳穿她,而是轻轻道。

  “谢谢,刚刚,还有……现在。”

  火焰一点一点将报纸吞没。

  谢拾安站了起来,一扬手,纸钱洒落了漫山遍野,纷纷扬扬,似下了一场雪。

  她看着墓碑上爷爷奶奶照片道。

  “爷爷,我没有辜负您期望,我有好好长大,按时吃饭,我长高了,也很健康。”

  “我还遇到了很好教练和同伴,大家一起拿了羽毛球全国大赛团体赛总冠军,还有我个人单项冠军,等春天时候,我会去参加世锦赛,拿到冠军,我再回来看您。”

  谢拾安说罢,就冲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

  她一转身,简常念也弯下了腰。

  “你这是……”

  少年抬起头来,红着眼眶,嫣然一笑。

  “是我该跟爷爷说谢谢。”

  她看着墓碑上爷爷慈祥笑容,在心底补了一句。

  “也请您放心,拾安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是我最好朋友,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她,您救我一命,我护她一生。”

  在彼时对未来还一无所知,不识情爱滋味时候,少年单薄肩头,就已经挑起了承诺。

  天地浩荡,风过人间。

  墓碑前烛火轻轻晃了晃。

  少年们相携着下山。

  “回家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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