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甜美
医院里。
因为受害者家属情绪还是很激动,金顺崎就没让乔语初出面了，自己和保险公司工作人员一起去和他们商量理赔事。
乔语初站在拐角处，靠着墙根默默听着。
他们送水果牛奶等慰问品,被人通通扔了出来,就在她眼前,散落了一地。
“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们！我妈已经死了，我老婆也惊吓过度住了院,她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赔命！”
砰一声,病房门在金顺崎眼前阖上。
他刚来没说几句话就吃了闭门羹。
保险公司人也有些瞠目结舌，不过他在这一行里浸润得久,见多识广,也就见怪不怪了。
“要我说啊，这家态度，保险那百八十万，恐怕拿不下来，您可还有耗呢。”
金顺崎把人送到了电梯口，给人递了包烟。
“今天麻烦您跑一趟了,回头还得再麻烦您一下，先把保单上钱赔付给我们,我们也好先行为受害人家属垫付一部分医药费。”
保险公司工作人员笑笑,推辞了他烟。
“烟我就不抽了，我今天来也是来确认一下，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等公司那边办好手续,钱审批下来,最快三个工作日内就能到账。”
金顺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电梯也到了,他退后一步，目送人走远。
“那我就不送您下去了，再见。”
“好，后续还有什么问题话，您再联系我。”
金顺崎把人送走这才又回到了乔语初身边。
她正蹲在地上，把掉落苹果一个一个重新捡了起来，装进袋子里。
“语初。”
一只手搭上了她肩膀。
乔语初回头冲他笑了一下，眼眶微红。
“我妈也爱吃苹果，别浪费了。”
金顺崎和她一起，把散落水果牛奶等都捡了起来，他拉着人起身。
“走吧，我们先去拘留所看看你父母。”
乔语初回头望了一眼病房方向，神色黯然。
“他们还是不接受赔偿吗？这件事不解决，我心里就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
金顺崎明白她善良，也知道这件事并不是她错，轻轻揽上她肩膀晃了晃，安慰道。
“给他们一点悲伤时间吧，该说话我刚刚都已经说过了，我相信他们会想通。”
他们走后不久，病房里，妻子抬起了趴在她膝头痛哭流涕男人，喃喃道。
“老公，反正妈已经不在了，无论是让他们坐牢或者是去死，妈都回不来了，还不如……不如……让他们多赔点钱……给咱们在省城换套大房子……儿子以后上学了，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没有学区房就念不到好学校……”
“上不了好学校，将来就找不到好工作，总不能让他跟咱们一样，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卖早餐吧！”
男人听了她话，慢慢止住了哭声，压低了声音吼道。
“你什么意思？咱妈尸骨未寒，你就要……就要用她命去换钱吗？！”
女人捧着他脸，给他擦眼泪，自己也红了眼眶道：“老公，你想一想，咱们那天去省城是干嘛去了，去给妈看病，她老年痴呆，还有脑血栓，就算……就算没有这事，医生也说了，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说到这里，男人又抱着脑袋，哭了起来。
“你……你让我想一想……”
女人把他头抱进了自己怀里，轻轻拍着男人背，安慰道。
“等这事了了，咱们还可以在老家给咱妈立个碑，摆上十几桌宴席，让十里八乡都来看看，她辛苦一辈子活着时候没能享福，丧事咱们一定替她办风风光光，也算是尽了最后一点孝心了。”
男人哭正厉害，听她这么说，猛地一咬牙，抬起头来。
“你说没错，既然是这样，反正赔多少咱们说了算，我看刚刚那男，挺有钱，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多要一点。”
女人眼角又挤出了几滴泪水，和他抱头痛哭。
也不知道是真悲伤过度，还是喜极而泣了。
“老公，你总算是想通了。”
＊＊＊
谢拾安在世界舞台上比赛经验少可怜，这是她打第三场世界级比赛。
对战蒋云丽和尹佳怡时候，虽说她们也是世界名将，但同属一个国家，即使各自在不同队伍，但国内训练体系都是差不多，这也就导致了，多少球路和思维方式是有点相似。
她可以很轻松地揣摩到对方想法，但对战外敌就不一样了。
对方经验比她丰富，白人也有天生体能和身高优势，安东也把中国选手研究很透彻，她擅长快攻快杀，压根占不到便宜。
这也就是她前两场比赛为什么会输原因。
严新远来迟，进场时候比赛已经开打了，他就坐在这里看了一会儿，就大致看出来问题在哪了，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冲上去揪着她耳朵，给人指点迷津。
梁教练在一旁给他上紧箍咒。
“老严，咱们来之前可说好了，看归看，给拾安加油也可以，但是你可不许冲上去啊，再让国家队那些领导看见，丢人不说，你还想被贬到哪儿去啊你。”
说时迟那时快，场上局势瞬息万变，谢拾安一球失误，被判过界。
记分牌亮起。
7：11
第一局中场休息。
背后观众席上嘘声一片，有白人观众拉着加拿大国旗，冲谢拾安竖起了无名指，并用蹩脚中文喊着：“东亚病夫，Getout!”
严新远再也忍不了了，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这么打下去，她迟早会输，在咱们自己国家土地上，让洋鬼子骂成这样，你能忍，我可忍不了！瞧瞧他们嚣张那股劲儿！”
“我当年打比赛时候，他们要是这样，我非得把对手头给拧下来不可，你别拦我！我今天就是不干了，我也得去给我徒弟指点迷津，咱中国人丢不起这人！”
安东回到休息区里，教练给她递上擦汗毛巾：“你还好吗？”
安东轻蔑地看了对面谢拾安一眼。
“yes，在蒋云丽退役后，中国选手根本不足为虑。”
教练拍拍她肩，给人递上了一瓶纯净水。
“我想看到你零封她，安东。”
“没问题，你没听见观众席上喊着什么吗？”安东拿着矿泉水瓶，冲对面谢拾安做着口型。
“东、亚、病、夫。”
在看清她说了什么时候，谢拾安咬着牙，眼里都是血丝，用力攥紧了球拍。
简常念一把把人拉住。
“拾安！别冲动！赛场上见真章就行了！”
有眼尖观众看见这边有动静，在加拿大队员们授意下，站了起来，挥舞着双手，引导着球迷们一起喊。
“Getout!Getout!Getout!”
少年站在话题中央，握着球拍指骨都泛了白，被人喊有些心烦意乱。
万敬去和裁判交涉，白人裁判耸耸肩，表示这是观众行为，与选手无关。
休息时间马上就到了，安东已经准备起身。
谢拾安看着球拍，反复深呼吸，调整着心态，正准备迈上赛场时候，背后传来熟悉呼唤。
严新远趁保安不注意，冲到了护栏前。
“拾安！谢拾安！你放开去打！不要去揣摩她球路，专注打好你自己东西，让她节奏跟着你走，平时我是我怎么教你，到了赛场上就怎么发挥，记住，扬长避短！才是你致胜关键！”
“还有，无论胜负，我们滨海省队全体队员，永远以你为荣！”
“严教练……”
谢拾安回头看去，仿佛一道亮光划过了她世界，周遭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只有在滨海省队训练时一幕幕画面，涌进了脑海里。
有他带着她们在训练室里挥汗如雨。
有他在深夜手把手地给她抠动作，纠正细节。
亦有因为表现不佳而被骂狗血淋头时候。
还有那个雪夜，他替自己撑伞，送她到公寓楼下。
“你们这一代人，就是我们国羽脊梁，而你和常念，我有预感，会是这世界羽坛，未来双子星。”
谢拾安唇角慢慢浮起了一丝笑意，看着他缓慢而又郑重地点了点头，在心底道。
“严教练，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
严新远被赶来保安带走，谢拾安转身毅然决然地上了赛场，未来世界羽坛另一位双子星就站在她必经之路上，冲她微微地伸出了手去。
啪——
两只手在半空中一触即弹。
“走了。”谢拾安道。
简常念没有一句多余话，仿佛知道她会赢似。
“好。”
＊＊＊
在谢拾安激烈比赛着时候，乔语初和金顺崎又来到了拘留所，可从白天一直等到了暮色四合，妈妈也始终不愿意出来见她一面。
乔语初只好把带来换洗衣物交给了狱警，托她带进去给妈妈。
“麻烦您跟她说，请她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我改天再来看她。”
狱警无奈，但还是收下了她东西。
“你妈妈说了，让你以后别再来了，她就是坐牢，也不可能和你爸爸离婚。”
狱警传达已经很委婉了，乔妈妈原话只能比这还直白难听。
乔语初站在原地，微红了眼眶。
金顺崎把手轻轻地放上了她肩膀。
“走吧，我们先去看看你爸爸。”
另一边，医院里，受害人家属也找来了律师，律师建议是，如果想要多赔点钱，那就先不要松口，让他们多拘留几天，拘留所里吃不下睡不好，乔家女儿肯定会心软，再来求他们，到时候他们再狮子大开口，要钱就好要了。
听完之后，夫妻两个对视了一眼。
“那要是他们不给怎么办？”
律师神秘一笑。
“老太太火化了吗？”
男人摇了摇头。
“那就好办了，他们要是不给钱，叫上亲朋好友，给点小费，抬上老太太，去他家小区门口闹一闹，两口子不做人，女儿总还要结婚生子出来见人吧。”
女人浑身一个激灵，这主意真歹毒啊。
男人倒是咬了咬牙，和律师一拍即合。
“先要钱，他们要是不给，就照你说办。”
＊＊＊
“放开我！放开我！”保安以为严新远是狂热球迷，一直把人拖出了场馆外才把人搡开。
严新远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幸亏梁教练扶了他一把。
“老严，老严，你没事吧？！”
严新远捂着胸口做病理穿刺地方，咬着牙，缓了半天，才在他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一回头，广场上大屏里清晰地映出了谢拾安脸，少年人赢了球之后，意气风发，冲着全场观众，举起右手，比了一个“1”。
“让我们恭喜谢拾安21：18，赢得第一局比赛胜利！”
全场观众山呼海啸。
周沐跳最高，拼命为她摇旗呐喊。
“拾安！！！加油！你就是最牛逼！！！”
另一边场地上，尹佳怡和金南智听见全场观众骤然爆发出欢呼，同时回了一下头，唇角不约而同地浮起了笑意。
尹佳怡心想：真了不起啊，在这种极端压力之下还能绝地反击，搞不好又要和她决赛见了呢。
金南智看着自己今天对手，虽然比分暂时落后，但依旧斗志昂扬，在心底道。
“谢拾安都已经振作起来了，我也要加油才行，我要和她们，顶峰相见。”
＊＊＊
在安东·斯维奇先拿下第一局局点之后，谢拾安奋起直追，一口气扳回了一局。
安东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
她球迷们也没那么跳了，在一片嘘声里，周沐和程真为谢拾安加油声音愈发响亮，带动了更多人一起加入到了为中国队摇旗助威队伍里。
“谢拾安——”
“加油！！！”
“中国队——”
“加油！！！”
谢拾安回首望去，她知道严教练不会走，一定会在场外默默看着她，那个人虽然没来现场，但她也说过，会见证她人生里每一个重要时刻，说不定此刻就在电视机前看着她比赛呢。
还有爷爷，和她恩师方教练。
“我们拾安啊，长大了一定是世界冠军。”
以及不远千里为她来到这里朋友，和在逆境中依旧支持着她球迷们。
“谢拾安，加油啊！！！你是我最喜欢中国选手了！！！”
“我从全国大赛时候就开始看你比赛了，你一步步走到这里真不容易，答应我，别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好吗？！”
“谢拾安！我也很喜欢打羽毛球，我将来也要像你一样，当一名职业选手！”
各种各样声音，一片红色海洋。
谢拾安慢慢弯起了唇角，背后仿佛有一双双无形手，在推动着她往前走。
在通往赛场必经之路上，依旧有人在等着她。
简常念唇角带着笑意，伸出手去。
“我今晚可以不用打扫卫生了吗？”
两只手在空中轻轻碰了一下。
谢拾安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然，我保证。”
第二局比赛正式开始，谢拾安继续延续了上一局风格，她不再考虑防守，安东球会落在哪儿，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杀到她求饶。
她整个人拿着球拍样子，仿佛拿了一把见血封喉利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在极致进攻下，安东节节败退。
解说赵赵道：“安东这个球，大意了啊！谢拾安再下一分。”
“我们可以看到在谢拾安超快球速之下，安东似乎有些无力招架。”
“谢拾安这个球，杀漂亮！完美复刻了她在全国大赛和尹佳怡交手时候那招‘回手掏’，让我们恭喜谢拾安，2：0赢得本场比赛胜利！”
解说话音坠地那一刻，记分牌也亮了起来。
全场欢呼。
“中国！”
“中国！”
“中国！”
少年低头深深亲吻胸前红旗。
无数媒体在这一刻按下了快门。
看台上周沐热泪盈眶，疯狂掐着程真大腿：“橙汁儿，她做到了，她打败了安东·斯维奇，那可是安东，世界排名第三安东啊……”
程真被掐龇牙咧嘴，痛不欲生。
“啊啊啊啊我知道了，但是你可不可以先松手啊！！！”
简常念站在场边，看着她跟全场观众挥手示意，不知怎地，也微微湿了眼眶。
她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束光，吸引着她，不断靠近，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了她。
“呜呜，我之前好担心你状态，焦虑吃不下睡不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你打比赛比我自己上去打还紧张，但是……呜呜呜你还是做到了。”
谢拾安一怔，直觉得她有点矫情，尤其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哭啼啼，有点好笑但也很温暖。
少年一只手拿着球拍，另一只抓住她后背衣服手，缓缓放平，轻轻地回抱住了她。
两个人完成了彼此真正意义上第一个拥抱。
看着现场导播传回来画面，解说笑道。
“蒋前辈怎么评价她今天这场比赛表现？”
蒋云丽微微一笑，只说了四个字。
“王者归来。”
＊＊＊
谢拾安抽签运气其实算不上特别好，从她抽到了下半区就可见一斑，尤其是今天还要连打两场，不过有了第一场经验和气势，第二场对战泰国天才少女纳提雅比赛就没多少悬念了，一鼓作气，势如破竹，顺利2：0拿到了积分，还顺便报了上次比赛一箭之仇，可以说是双喜临门了。
一天比赛结束后，尹佳怡和金南智也分别以2：0和2：1顺利晋级下一轮。
简常念和谢拾安收拾好东西，从运动员通道出来。
她一边走一边还在比划。
“哇，你打安东那招头顶点杀真帅！我怎么就学不会呢！”
打了一天比赛下来，谢拾安有点累，懒洋洋。
“因为你笨啊。”
“你……”简常念气极，就要扑上去锁她喉，却又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刚刚安东不是过来跟你握手了吗？你跟她说什么了，我怎么看见她脸一下子就变绿了，气急败坏地就走了。”
谢拾安头也不回道。
“我说——FUCKYOU。”
简常念：“……”
不愧是你。
＊＊＊
更衣室。
“南智，你好了吗？我们先走咯？”
金南智还在换衣服，打开柜门道。
“还没，你们先走吧，帮我去食堂占个座。”
一伙人走出了更衣室，尹佳怡比赛结束晚，刚准备进来就和正在换衣服她四目相对了。
尹佳怡别开眼，刚挪动了一下脚步。
金南智冲着她挑了挑眉头。
“还不关门吗？你还想让我被外面人看多久？”
“对不起。”尹佳怡回过神来，退出去打算阖上房门时候，她又道。
“就这一间女性更衣室，你还想去哪？”
尹佳怡抿抿唇，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啪嗒一声，房门落锁。
她目光始终黏在了地板上。
金南智觉得有些好笑。
“喂，装什么矜持呢，又不是没看过——”
尹佳怡走到另一边，面色如常打开了柜门，往里面放东西道。
“现在你代表韩国队，我是中国队队长，这里也不是北京，不可能再住一个宿舍，睡同一张床了。”
她话里话外都有一些不可能再回到过去意思，不过金南智倒也没生气。
“好了好了知道了，那能不能麻烦尹队长，过来帮我穿一下衣服呢，我右手受伤了。”
“你——”尹佳怡深吸了一口气。
金南智眨了眨眼无辜眼睛，预判了她预判。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诶，总不可能让我衣衫不整地出去求助吧？”
尹佳怡唇角抿死紧，一张好看脸上仿佛别人欠了她二五八万似，臭要死。
她对着公众都是一副温温柔柔谦和有礼模样，唯独在她这里会摆些脸色发脾气。
她无可奈何但又不得不帮自己忙。
她冰凉带着几分汗意手指轻轻替自己系上内/衣搭扣时候，金南智轻轻吐了口气。
舒服了。
尹佳怡在她身后，比她整整高出了一个头去，视线并不敢随意乱看，只好将目光聚焦在她手臂上，嗓音比平时多了些低哑。
“手肘怎么肿这么厉害？”
“救球时候摔倒了。”
“没伤到骨头吧？”
“队医检查过了，没有。”
“还好你是左手球，回去记得冰敷。”
“好。”
尹佳怡从椅子上拿起外套，轻轻替她穿上，正准备抽身离去时候，金南智没让她走。
“你——”
她话音未落，就猛地被人拽了一把，她整个人往前扑去，金南智拉着她手，就像是她环抱住了她一样，两个人贴在了一起。
尹佳怡鼻尖总是萦绕着一股水蜜桃清香，也许是她喷香水，又或者是沐浴露味道。
总之，是甜美诱惑。
金南智拽着她手一点点在自己腰间收紧。
“你为什么躲着我？”
尹佳怡呼吸不稳了起来，她抽着气，想挣扎，又怕碰到她胳膊上伤口。
“我……我没有……一直……一直在训练。”
“上次通电话时候，你不是说有话要告诉我吗？现在我来了，你为什么又不说了？”
金南智语气幽幽，尾音拖长，像是在撒娇，又似在委屈埋怨她。
她轻轻抬眼，从下往上看着她，狭长眼睛把天真和诱惑两种风情拿捏刚刚好。
尹佳怡毫无意识地吞咽着口水，金南智仿佛发现了她弱点一样，慢慢转过身来，拽住她手指松开，从衣服下摆慢慢往上爬，直到她修长脖颈，看着她吞咽口水频率变得越来越快。
“你说话啊，尹队长。”
她轻轻柔柔道，指甲若有若无地划过她颈部脆弱青色血管，看着粉红逐渐爬上了她耳朵。
金南智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她肩头，踮起脚尖在她耳边呵气如兰。
“尹队长，你很热吗？一直在出汗耶。”
话音刚落，门外也传来了呼喊声。
“队长，佳怡，你好了吗？大家都在等你一起去聚餐呢。”
仿佛一盆冷水浇头而下。
尹佳怡一把把人推开，猝不及防之下，金南智后退了几步，砰地一声撞上了柜子，胳膊肘又是一阵刺痛，她滑落在地上，轻嘶了一声，委屈地瘪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尹佳怡！”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
向来端庄持重队长不敢再看她一眼，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拎起球包落荒而逃了。
她似一阵风般掠过了队友们眼前，门也随之阖上，阻挡了一切好奇视线。
“好了，我们走吧。”
她说话时候也微微喘着粗气，额角都是冷汗，总让人觉得有一些狼狈。
“队长，你没事吧？还有刚刚里面声音……”
尹佳怡平复着呼吸，笑笑，带头走在前面。
“没事，不小心滑了一跤。”
“啊明天还要打比赛呢，你没事吧，一定要小心一点啊。”
“没事没事，我们快走吧，别让万教练等急了。”
等脚步声逐渐走远，金南智才又捂着胳膊，艰难地站了起来，冲着她离去方向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尹佳怡，你他妈——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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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受害者家属情绪还是很激动,金顺崎就没让乔语初出面了，自己和保险公司工作人员一起去和他们商量理赔事。
乔语初站在拐角处，靠着墙根默默听着。
他们送水果牛奶等慰问品,被人通通扔了出来,就在她眼前,散落了一地。
“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们！我妈已经死了，我老婆也惊吓过度住了院,她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赔命！”
砰一声,病房门在金顺崎眼前阖上。
他刚来没说几句话就吃了闭门羹。
保险公司人也有些瞠目结舌，不过他在这一行里浸润得久,见多识广,也就见怪不怪了。
“要我说啊，这家态度，保险那百八十万，恐怕拿不下来，您可还有耗呢。”
金顺崎把人送到了电梯口，给人递了包烟。
“今天麻烦您跑一趟了,回头还得再麻烦您一下，先把保单上钱赔付给我们,我们也好先行为受害人家属垫付一部分医药费。”
保险公司工作人员笑笑,推辞了他烟。
“烟我就不抽了，我今天来也是来确认一下，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等公司那边办好手续,钱审批下来,最快三个工作日内就能到账。”
金顺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电梯也到了,他退后一步，目送人走远。
“那我就不送您下去了，再见。”
“好，后续还有什么问题话，您再联系我。”
金顺崎把人送走这才又回到了乔语初身边。
她正蹲在地上，把掉落苹果一个一个重新捡了起来，装进袋子里。
“语初。”
一只手搭上了她肩膀。
乔语初回头冲他笑了一下，眼眶微红。
“我妈也爱吃苹果，别浪费了。”
金顺崎和她一起，把散落水果牛奶等都捡了起来，他拉着人起身。
“走吧，我们先去拘留所看看你父母。”
乔语初回头望了一眼病房方向，神色黯然。
“他们还是不接受赔偿吗？这件事不解决，我心里就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
金顺崎明白她善良，也知道这件事并不是她错，轻轻揽上她肩膀晃了晃，安慰道。
“给他们一点悲伤时间吧，该说话我刚刚都已经说过了，我相信他们会想通。”
他们走后不久，病房里，妻子抬起了趴在她膝头痛哭流涕男人，喃喃道。
“老公，反正妈已经不在了，无论是让他们坐牢或者是去死，妈都回不来了，还不如……不如……让他们多赔点钱……给咱们在省城换套大房子……儿子以后上学了，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没有学区房就念不到好学校……”
“上不了好学校，将来就找不到好工作，总不能让他跟咱们一样，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卖早餐吧！”
男人听了她话，慢慢止住了哭声，压低了声音吼道。
“你什么意思？咱妈尸骨未寒，你就要……就要用她命去换钱吗？！”
女人捧着他脸，给他擦眼泪，自己也红了眼眶道：“老公，你想一想，咱们那天去省城是干嘛去了，去给妈看病，她老年痴呆，还有脑血栓，就算……就算没有这事，医生也说了，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说到这里，男人又抱着脑袋，哭了起来。
“你……你让我想一想……”
女人把他头抱进了自己怀里，轻轻拍着男人背，安慰道。
“等这事了了，咱们还可以在老家给咱妈立个碑，摆上十几桌宴席，让十里八乡都来看看，她辛苦一辈子活着时候没能享福，丧事咱们一定替她办风风光光，也算是尽了最后一点孝心了。”
男人哭正厉害，听她这么说，猛地一咬牙，抬起头来。
“你说没错，既然是这样，反正赔多少咱们说了算，我看刚刚那男，挺有钱，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多要一点。”
女人眼角又挤出了几滴泪水，和他抱头痛哭。
也不知道是真悲伤过度，还是喜极而泣了。
“老公，你总算是想通了。”
＊＊＊
谢拾安在世界舞台上比赛经验少可怜，这是她打第三场世界级比赛。
对战蒋云丽和尹佳怡时候，虽说她们也是世界名将，但同属一个国家，即使各自在不同队伍，但国内训练体系都是差不多，这也就导致了，多少球路和思维方式是有点相似。
她可以很轻松地揣摩到对方想法，但对战外敌就不一样了。
对方经验比她丰富，白人也有天生体能和身高优势，安东也把中国选手研究很透彻，她擅长快攻快杀，压根占不到便宜。
这也就是她前两场比赛为什么会输原因。
严新远来迟，进场时候比赛已经开打了，他就坐在这里看了一会儿，就大致看出来问题在哪了，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冲上去揪着她耳朵，给人指点迷津。
梁教练在一旁给他上紧箍咒。
“老严，咱们来之前可说好了，看归看，给拾安加油也可以，但是你可不许冲上去啊，再让国家队那些领导看见，丢人不说，你还想被贬到哪儿去啊你。”
说时迟那时快，场上局势瞬息万变，谢拾安一球失误，被判过界。
记分牌亮起。
7：11
第一局中场休息。
背后观众席上嘘声一片，有白人观众拉着加拿大国旗，冲谢拾安竖起了无名指，并用蹩脚中文喊着：“东亚病夫，Getout!”
严新远再也忍不了了，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这么打下去，她迟早会输，在咱们自己国家土地上，让洋鬼子骂成这样，你能忍，我可忍不了！瞧瞧他们嚣张那股劲儿！”
“我当年打比赛时候，他们要是这样，我非得把对手头给拧下来不可，你别拦我！我今天就是不干了，我也得去给我徒弟指点迷津，咱中国人丢不起这人！”
安东回到休息区里，教练给她递上擦汗毛巾：“你还好吗？”
安东轻蔑地看了对面谢拾安一眼。
“yes，在蒋云丽退役后，中国选手根本不足为虑。”
教练拍拍她肩，给人递上了一瓶纯净水。
“我想看到你零封她，安东。”
“没问题，你没听见观众席上喊着什么吗？”安东拿着矿泉水瓶，冲对面谢拾安做着口型。
“东、亚、病、夫。”
在看清她说了什么时候，谢拾安咬着牙，眼里都是血丝，用力攥紧了球拍。
简常念一把把人拉住。
“拾安！别冲动！赛场上见真章就行了！”
有眼尖观众看见这边有动静，在加拿大队员们授意下，站了起来，挥舞着双手，引导着球迷们一起喊。
“Getout!Getout!Getout!”
少年站在话题中央，握着球拍指骨都泛了白，被人喊有些心烦意乱。
万敬去和裁判交涉，白人裁判耸耸肩，表示这是观众行为，与选手无关。
休息时间马上就到了，安东已经准备起身。
谢拾安看着球拍，反复深呼吸，调整着心态，正准备迈上赛场时候，背后传来熟悉呼唤。
严新远趁保安不注意，冲到了护栏前。
“拾安！谢拾安！你放开去打！不要去揣摩她球路，专注打好你自己东西，让她节奏跟着你走，平时我是我怎么教你，到了赛场上就怎么发挥，记住，扬长避短！才是你致胜关键！”
“还有，无论胜负，我们滨海省队全体队员，永远以你为荣！”
“严教练……”
谢拾安回头看去，仿佛一道亮光划过了她世界，周遭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只有在滨海省队训练时一幕幕画面，涌进了脑海里。
有他带着她们在训练室里挥汗如雨。
有他在深夜手把手地给她抠动作，纠正细节。
亦有因为表现不佳而被骂狗血淋头时候。
还有那个雪夜，他替自己撑伞，送她到公寓楼下。
“你们这一代人，就是我们国羽脊梁，而你和常念，我有预感，会是这世界羽坛，未来双子星。”
谢拾安唇角慢慢浮起了一丝笑意，看着他缓慢而又郑重地点了点头，在心底道。
“严教练，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
严新远被赶来保安带走，谢拾安转身毅然决然地上了赛场，未来世界羽坛另一位双子星就站在她必经之路上，冲她微微地伸出了手去。
啪——
两只手在半空中一触即弹。
“走了。”谢拾安道。
简常念没有一句多余话，仿佛知道她会赢似。
“好。”
＊＊＊
在谢拾安激烈比赛着时候，乔语初和金顺崎又来到了拘留所，可从白天一直等到了暮色四合，妈妈也始终不愿意出来见她一面。
乔语初只好把带来换洗衣物交给了狱警，托她带进去给妈妈。
“麻烦您跟她说，请她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我改天再来看她。”
狱警无奈，但还是收下了她东西。
“你妈妈说了，让你以后别再来了，她就是坐牢，也不可能和你爸爸离婚。”
狱警传达已经很委婉了，乔妈妈原话只能比这还直白难听。
乔语初站在原地，微红了眼眶。
金顺崎把手轻轻地放上了她肩膀。
“走吧，我们先去看看你爸爸。”
另一边，医院里，受害人家属也找来了律师，律师建议是，如果想要多赔点钱，那就先不要松口，让他们多拘留几天，拘留所里吃不下睡不好，乔家女儿肯定会心软，再来求他们，到时候他们再狮子大开口，要钱就好要了。
听完之后，夫妻两个对视了一眼。
“那要是他们不给怎么办？”
律师神秘一笑。
“老太太火化了吗？”
男人摇了摇头。
“那就好办了，他们要是不给钱，叫上亲朋好友，给点小费，抬上老太太，去他家小区门口闹一闹，两口子不做人，女儿总还要结婚生子出来见人吧。”
女人浑身一个激灵，这主意真歹毒啊。
男人倒是咬了咬牙，和律师一拍即合。
“先要钱，他们要是不给，就照你说办。”
＊＊＊
“放开我！放开我！”保安以为严新远是狂热球迷，一直把人拖出了场馆外才把人搡开。
严新远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幸亏梁教练扶了他一把。
“老严，老严，你没事吧？！”
严新远捂着胸口做病理穿刺地方，咬着牙，缓了半天，才在他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一回头，广场上大屏里清晰地映出了谢拾安脸，少年人赢了球之后，意气风发，冲着全场观众，举起右手，比了一个“1”。
“让我们恭喜谢拾安21：18，赢得第一局比赛胜利！”
全场观众山呼海啸。
周沐跳最高，拼命为她摇旗呐喊。
“拾安！！！加油！你就是最牛逼！！！”
另一边场地上，尹佳怡和金南智听见全场观众骤然爆发出欢呼，同时回了一下头，唇角不约而同地浮起了笑意。
尹佳怡心想：真了不起啊，在这种极端压力之下还能绝地反击，搞不好又要和她决赛见了呢。
金南智看着自己今天对手，虽然比分暂时落后，但依旧斗志昂扬，在心底道。
“谢拾安都已经振作起来了，我也要加油才行，我要和她们，顶峰相见。”
＊＊＊
在安东·斯维奇先拿下第一局局点之后，谢拾安奋起直追，一口气扳回了一局。
安东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
她球迷们也没那么跳了，在一片嘘声里，周沐和程真为谢拾安加油声音愈发响亮，带动了更多人一起加入到了为中国队摇旗助威队伍里。
“谢拾安——”
“加油！！！”
“中国队——”
“加油！！！”
谢拾安回首望去，她知道严教练不会走，一定会在场外默默看着她，那个人虽然没来现场，但她也说过，会见证她人生里每一个重要时刻，说不定此刻就在电视机前看着她比赛呢。
还有爷爷，和她恩师方教练。
“我们拾安啊，长大了一定是世界冠军。”
以及不远千里为她来到这里朋友，和在逆境中依旧支持着她球迷们。
“谢拾安，加油啊！！！你是我最喜欢中国选手了！！！”
“我从全国大赛时候就开始看你比赛了，你一步步走到这里真不容易，答应我，别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好吗？！”
“谢拾安！我也很喜欢打羽毛球，我将来也要像你一样，当一名职业选手！”
各种各样声音，一片红色海洋。
谢拾安慢慢弯起了唇角，背后仿佛有一双双无形手，在推动着她往前走。
在通往赛场必经之路上，依旧有人在等着她。
简常念唇角带着笑意，伸出手去。
“我今晚可以不用打扫卫生了吗？”
两只手在空中轻轻碰了一下。
谢拾安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然，我保证。”
第二局比赛正式开始，谢拾安继续延续了上一局风格，她不再考虑防守，安东球会落在哪儿，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杀到她求饶。
她整个人拿着球拍样子，仿佛拿了一把见血封喉利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在极致进攻下，安东节节败退。
解说赵赵道：“安东这个球，大意了啊！谢拾安再下一分。”
“我们可以看到在谢拾安超快球速之下，安东似乎有些无力招架。”
“谢拾安这个球，杀漂亮！完美复刻了她在全国大赛和尹佳怡交手时候那招‘回手掏’，让我们恭喜谢拾安，2：0赢得本场比赛胜利！”
解说话音坠地那一刻，记分牌也亮了起来。
全场欢呼。
“中国！”
“中国！”
“中国！”
少年低头深深亲吻胸前红旗。
无数媒体在这一刻按下了快门。
看台上周沐热泪盈眶，疯狂掐着程真大腿：“橙汁儿，她做到了，她打败了安东·斯维奇，那可是安东，世界排名第三安东啊……”
程真被掐龇牙咧嘴，痛不欲生。
“啊啊啊啊我知道了，但是你可不可以先松手啊！！！”
简常念站在场边，看着她跟全场观众挥手示意，不知怎地，也微微湿了眼眶。
她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束光，吸引着她，不断靠近，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了她。
“呜呜，我之前好担心你状态，焦虑吃不下睡不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你打比赛比我自己上去打还紧张，但是……呜呜呜你还是做到了。”
谢拾安一怔，直觉得她有点矫情，尤其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哭啼啼，有点好笑但也很温暖。
少年一只手拿着球拍，另一只抓住她后背衣服手，缓缓放平，轻轻地回抱住了她。
两个人完成了彼此真正意义上第一个拥抱。
看着现场导播传回来画面，解说笑道。
“蒋前辈怎么评价她今天这场比赛表现？”
蒋云丽微微一笑，只说了四个字。
“王者归来。”
＊＊＊
谢拾安抽签运气其实算不上特别好，从她抽到了下半区就可见一斑，尤其是今天还要连打两场，不过有了第一场经验和气势，第二场对战泰国天才少女纳提雅比赛就没多少悬念了，一鼓作气，势如破竹，顺利2：0拿到了积分，还顺便报了上次比赛一箭之仇，可以说是双喜临门了。
一天比赛结束后，尹佳怡和金南智也分别以2：0和2：1顺利晋级下一轮。
简常念和谢拾安收拾好东西，从运动员通道出来。
她一边走一边还在比划。
“哇，你打安东那招头顶点杀真帅！我怎么就学不会呢！”
打了一天比赛下来，谢拾安有点累，懒洋洋。
“因为你笨啊。”
“你……”简常念气极，就要扑上去锁她喉，却又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刚刚安东不是过来跟你握手了吗？你跟她说什么了，我怎么看见她脸一下子就变绿了，气急败坏地就走了。”
谢拾安头也不回道。
“我说——FUCKYOU。”
简常念：“……”
不愧是你。
＊＊＊
更衣室。
“南智，你好了吗？我们先走咯？”
金南智还在换衣服，打开柜门道。
“还没，你们先走吧，帮我去食堂占个座。”
一伙人走出了更衣室，尹佳怡比赛结束晚，刚准备进来就和正在换衣服她四目相对了。
尹佳怡别开眼，刚挪动了一下脚步。
金南智冲着她挑了挑眉头。
“还不关门吗？你还想让我被外面人看多久？”
“对不起。”尹佳怡回过神来，退出去打算阖上房门时候，她又道。
“就这一间女性更衣室，你还想去哪？”
尹佳怡抿抿唇，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啪嗒一声，房门落锁。
她目光始终黏在了地板上。
金南智觉得有些好笑。
“喂，装什么矜持呢，又不是没看过——”
尹佳怡走到另一边，面色如常打开了柜门，往里面放东西道。
“现在你代表韩国队，我是中国队队长，这里也不是北京，不可能再住一个宿舍，睡同一张床了。”
她话里话外都有一些不可能再回到过去意思，不过金南智倒也没生气。
“好了好了知道了，那能不能麻烦尹队长，过来帮我穿一下衣服呢，我右手受伤了。”
“你——”尹佳怡深吸了一口气。
金南智眨了眨眼无辜眼睛，预判了她预判。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诶，总不可能让我衣衫不整地出去求助吧？”
尹佳怡唇角抿死紧，一张好看脸上仿佛别人欠了她二五八万似，臭要死。
她对着公众都是一副温温柔柔谦和有礼模样，唯独在她这里会摆些脸色发脾气。
她无可奈何但又不得不帮自己忙。
她冰凉带着几分汗意手指轻轻替自己系上内/衣搭扣时候，金南智轻轻吐了口气。
舒服了。
尹佳怡在她身后，比她整整高出了一个头去，视线并不敢随意乱看，只好将目光聚焦在她手臂上，嗓音比平时多了些低哑。
“手肘怎么肿这么厉害？”
“救球时候摔倒了。”
“没伤到骨头吧？”
“队医检查过了，没有。”
“还好你是左手球，回去记得冰敷。”
“好。”
尹佳怡从椅子上拿起外套，轻轻替她穿上，正准备抽身离去时候，金南智没让她走。
“你——”
她话音未落，就猛地被人拽了一把，她整个人往前扑去，金南智拉着她手，就像是她环抱住了她一样，两个人贴在了一起。
尹佳怡鼻尖总是萦绕着一股水蜜桃清香，也许是她喷香水，又或者是沐浴露味道。
总之，是甜美诱惑。
金南智拽着她手一点点在自己腰间收紧。
“你为什么躲着我？”
尹佳怡呼吸不稳了起来，她抽着气，想挣扎，又怕碰到她胳膊上伤口。
“我……我没有……一直……一直在训练。”
“上次通电话时候，你不是说有话要告诉我吗？现在我来了，你为什么又不说了？”
金南智语气幽幽，尾音拖长，像是在撒娇，又似在委屈埋怨她。
她轻轻抬眼，从下往上看着她，狭长眼睛把天真和诱惑两种风情拿捏刚刚好。
尹佳怡毫无意识地吞咽着口水，金南智仿佛发现了她弱点一样，慢慢转过身来，拽住她手指松开，从衣服下摆慢慢往上爬，直到她修长脖颈，看着她吞咽口水频率变得越来越快。
“你说话啊，尹队长。”
她轻轻柔柔道，指甲若有若无地划过她颈部脆弱青色血管，看着粉红逐渐爬上了她耳朵。
金南智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她肩头，踮起脚尖在她耳边呵气如兰。
“尹队长，你很热吗？一直在出汗耶。”
话音刚落，门外也传来了呼喊声。
“队长，佳怡，你好了吗？大家都在等你一起去聚餐呢。”
仿佛一盆冷水浇头而下。
尹佳怡一把把人推开，猝不及防之下，金南智后退了几步，砰地一声撞上了柜子，胳膊肘又是一阵刺痛，她滑落在地上，轻嘶了一声，委屈地瘪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尹佳怡！”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
向来端庄持重队长不敢再看她一眼，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拎起球包落荒而逃了。
她似一阵风般掠过了队友们眼前，门也随之阖上，阻挡了一切好奇视线。
“好了，我们走吧。”
她说话时候也微微喘着粗气，额角都是冷汗，总让人觉得有一些狼狈。
“队长，你没事吧？还有刚刚里面声音……”
尹佳怡平复着呼吸，笑笑，带头走在前面。
“没事，不小心滑了一跤。”
“啊明天还要打比赛呢，你没事吧，一定要小心一点啊。”
“没事没事，我们快走吧，别让万教练等急了。”
等脚步声逐渐走远，金南智才又捂着胳膊，艰难地站了起来，冲着她离去方向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尹佳怡，你他妈——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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