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曼曼_咸鱼小丧尸[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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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曼曼

  照片上场景很眼熟,就是宁宿刚去过玩具房。

  照片中男人正拿着蜡像人偶娃娃,向小女孩怀里塞。

  他脸上带着笑,笑容可亲,眼里却闪着难以形容光。

  小女孩静静地看着那个蜡像人偶,三岁年纪还不懂很多事情,脸上凝不出什么表情。

  窗外阳光明媚,丝丝缕缕如银光洒在两人身上。

  正巧被一个人捕捉到这一幕,永恒地留在照片上。

  宁宿拿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把相框放回原处,打量这个书房。

  书房里最多自然是书,这里书大致分为两类,政经类和鬼怪灵异类。

  不只是有鬼怪灵异类书,还有打印出来相关资料,这些资料之所以没成书,是因为完全不可能过审出版。

  实际上,这里很多书都是私印私传。

  纸张上尽是阴暗古曼童传说和记载,尤其是制作方法,又多又血腥。

  对一些敏感胆小人来说,图片看一眼就要做一晚上噩梦。

  宁宿手握住书桌锁住抽屉把手,黑色能量缠绕其上,不发出一点声音地拉开了。

  他在两个抽屉中,找到了大部分鬼朋友,或者说古曼童资料。

  这些资料全是手写,字体优雅有力。

  不知道那人是怀着怎样心情,一个字一个字把这厚厚资料写出来。

  宁宿一一看完这些手稿,依然把它们放回原处。

  他从书房出来,走到这一层主卧,主卧是全别墅视野最好最大房间,衣帽间和浴室都非常大。

  宁宿先进了靠门最近浴室,浴室和书房一样乱。

  浴缸里液体早已经干涸,血红不明物质在浴缸内积了厚厚一层。

  散落一地瓶瓶罐罐,半遮半掩地上血脚印。

  衣帽间依然非常乱,衣服被扔到处都是,有几套男士西装和女士礼服被撕碎成一块块。

  床品应该是白色,只是现在已经很难看出来了。

  上面遍布红红黄黄污渍,有像是从墙上滴下来,有像是有什么从上面爬过,或被拖行而过留下。

  一条又一条,来自细细不粗壮躯体。

  宁宿在斗柜下,又找到一个相框,是一张结婚时婚纱照。

  照片中男人就是书房照片里那一个,女人显然就是他妻子,一个非常美丽温婉女人,容貌不输于女明星。

  和曼曼有点相似。

  儿童房和主卧连着,推开床对面门,就是一个个小小女孩儿童房。

  宁宿住过家庭里,孩子都要到五岁才跟爸妈分床睡,不知道曼曼是几岁时候,转移到这间诡异儿童房。

  儿童房里处处是面容可怖手办,鬼脸面具,骷髅玩具。

  床上铺不是柔软被褥,而是厚厚几米长长发,枕头是人体,枕边是一个骷髅头。

  小书架上,小人书里也尽是鬼怪恐怖故事。

  唯一一本正常书,是讲孝道。

  宁宿正要继续看时,忽然鼻子一动,闻到了什么气息。

  他立即放下手里书,翻窗下去。

  那双冰凉小手带来冰寒感,从脸传到脊背,祝双双全身上下都起了一层密密麻麻鸡皮疙瘩。

  她丸子头散开一些,两缕头发倒垂下来,在眼睛前晃荡。

  她视线被头发分割,割裂地看着男孩灰紫色唇,她扯着嘴角笑了笑,声音低哑,“吱吱,你在说什么?”

  男孩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回应她问题。

  他手还放在祝双双脸上,靠近一点用脸蹭了蹭祝双双脸,“姐姐,你对我很好,真好好,从来没有人那么温柔地对我,护着我,我好喜欢你。”

  “我也喜欢吱吱。”祝双双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你先把姐姐放下来好吗?”

  男孩依然不回应她问题。

  祝双双晕晕,粉色莲花灯里旋转灯光,和满储物室符纸,让她更晕更难受。

  她用力闭了闭眼,强行让自己冷静,好分析目前情况,和吱吱心态。

  “你放姐姐下来,姐姐带你去睡觉好不好?”祝双双说:“明天姐姐在家教你下棋,吱吱一点都不笨,一会儿就学会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在家下棋了。”

  “姐姐特别爱下棋,有人一起下棋就不会觉得无聊,就不想出门了。”

  “剩下几天,姐姐就一直在家里陪着吱吱。”

  男孩终于回应她问题了,他说:“几天不够,要一直在这里陪我。”

  祝双双一滴眼泪落下来,“我也好想一直在这里,这里有吃有住,我也不想去那些危险恐怖世界。”

  男孩终于有了明显反应,那双穿着小皮鞋脚动了动,两只手扭在一起。

  祝双双继续说:“可是,姐姐要怎么永远留在这里呢,姐姐可能会被一股很厉害力量带走,真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吗?”

  “可以!”男孩声音里有了明显情绪起伏,他抱起一个精致洋娃娃,“只要把姐姐装进这里就可以了。”

  祝双双浑身一震。

  入住城堡第一晚,师天姝问她,知道他们为什么进入副本变成小孩了吗。

  后来,祝双双知道了,因为他们还没“出生”。

  现在祝双双又知道了一个原因,因为他们可能要被做成古曼童,古曼童自然要是童。

  宁宿在夜色中悄声翻墙从别墅出来。

  他寻着味道,来到街上那个危房门前。

  之所以叫危房,是因为这个好像从某栋楼顶楼移过来房子,很有年代感,墙面龟裂,脏污不堪,屋顶缺了一角,不知道会不会漏风。

  “哈呀。”

  门前男孩转头,在阴蒙蒙夜里,看到了油彩木偶人变成胎记男孩,以及他身边人。

  “蛊婆大大,你又出来赏月啊。”

  静默。

  胎记男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哈哈。”

  宁宿:“。”

  宁宿推开门让蛊婆先进去,他和胎记男孩跟在他身后,走进这间房。

  他们来晚了。

  阴暗破旧房间里,破损,弹簧都戳出来沙发上,躺着一个近似干尸玩家。

  宁宿记得他叫戴九明,是一个五楼玩家。

  宁宿也记得,在得知用恐吓方法,可以从鬼朋友身上得到幸运值后,四楼没有一个玩家用这个方法,而五楼是使用这个方法玩家最多,除了朱集和刘连天,还有这个戴九明。

  原本这个六岁男孩,脸上还有婴儿肥,圆嘟嘟。

  此时,他脸上一层薄薄皮裹在骨头上,干瘪血管清晰可见。

  衣服在他身上大了一圈,可见身体各处都和脸上一样。

  诡异是,他还没有死。

  他眼珠在转动,看到他们后转动得更明显,似乎是想告诉他们什么,也可能是在向他们求助。

  他身旁,旧沙发旁坐着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小女孩,小女孩穿着碎花破棉袄,正低头舔着他手指上最后一滴血。

  胎记男孩躲在蛊婆身后看着她。

  宁宿和蛊婆沉默地站在房间里。

  蛊婆说:“我一直以为我是一生不会有好运,被上天厌弃人。”

  宁宿:“这这场游戏里,你是运气最好人。”

  最初陈金鹏和朱集运气也很好,可是他们因为贪念,造成了自己鬼朋友死亡。

  非常珍贵三个鬼朋友之二。

  而在很多玩家眼里,应该最会折磨人蛊婆,从来没逼迫恐吓过鬼朋友。

  他是目前最安全,且几乎可以确定轻轻松松通关玩家。

  宁宿细想这场游戏,对鬼朋友不好不行,对鬼朋友太好好像也不行。

  蛊婆这样正正好。

  唔,或许还有一个人。

  蛊婆转头看向宁宿,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许久,正要说话时,视线扫到房间里出现另一个女孩,闭上了嘴。

  “妈妈觉得他运气好,是因为我不够好吗?”

  宁宿转头看向门口小女孩。

  坐在破沙发旁边破袄小女孩也抬头看向她。

  门口小女孩穿着一条泡泡袖棉麻白睡裙,一头浓密水亮黑发,皮肤白嫩,睫毛纤长,非常漂亮。

  和那晚一样漂亮。

  那天在花园里,玩家们见证了陈金鹏恐吓布娃娃得到幸运值,一个个跟上他步伐。

  花园里那个原本笑声最多地方,变成了哭声最多地方。

  接着,在花园里,朱集逼死了史莱姆小人。

  当天晚上夜里两点,她就是这么漂亮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也是穿着一条白裙子,坐在静止不动秋千上,蓬蓬裙摆蒲满整个秋千,裙角闪着如月华般光泽。

  她把右边头发拢在耳后,露出一个漂亮血花耳钉,“你们都看到了吧,人类都是自私冷血。”

  “他们为了自己利益,露出丑恶嘴脸,可以用各种肮脏手段逼迫我们,逼死我们。”

  “一旦出现比我们更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人和鬼,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们。”

  “你们还不愿睁开眼好好看看吗?”

  “投入情感只会害了你们自己!”

  当时她就流下了一滴泪,好像生出了记忆,想到了什么。

  她想到了自己死前穿那件破袄。

  她想到她住在一个破旧房间里。

  越来越清晰,到从城堡出来时,全部恢复。

  在下岗潮中,纺织厂跛腿爸爸失业了,他们一家住是纺织自盖楼,每天有人上门赶他们出去。

  弟弟每天饿得哇哇大哭,盲人妈妈每天愁得直哭,爸爸脾气日益暴躁。

  她每晚都会做噩梦,梦到有人来砸门,要赶他们出去。

  一旦他们来赶人,爸妈就会求他们,没有自尊地求,他们就会骂:一家子残废,晦气。

  “残废”这个词就会一次次刺激到爸爸。

  在他们走后,爸爸就会愤怒地打妈妈和她。

  他恨自己只能娶妈妈这样残疾人,他也恨走路不利索她。

  后来她死了。

  死相惨状。

  道士说这是一间凶房,谁住谁危险,谁靠近谁倒霉。

  这件事很快在纺织厂传遍了,他们惊悚地说着她死相,人心惶惶。

  那栋楼搬出去好几户人家,每一层都没有住满人,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来赶他们了。

  而她被那个假道士带走了。

  又开始新一轮折磨。

  不是一生,而是生前死后都没被善待过小孩,遇到一个对自己那么温柔那么好人,会变成什么样?

  她说不清楚,她只知道会无法接受这个人对自己伤害。

  尤其受不了这伤害是自己生前最害怕噩梦。

  被赶出房间,被骂小瘸子。

  破袄女孩趴在干尸面前闭上眼。

  破旧房屋里散发着浓浓霉气,又矛盾地有一股大火烧焦味道。

  储藏室里,莲花灯散发着诡异香气。

  祝双双对吱吱说:“吱吱,让我还能用这个身体时候,多用几天可以吗?”

  “我还想最后用几天,我很喜欢36°暖暖体温,我很喜欢我可以长长头发。”

  祝双双声音沙哑,像是带着哭腔,她没有流泪,可就是这样,比一滴泪造成效果还大。

  吱吱咬住唇,他也喜欢她头发。

  在城堡时,他们在同一张床睡觉,除了前面两晚,她头都靠他很近。

  他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香气,轻轻触碰,顺滑柔软。

  比那个大明星女人头发还要好。

  她睡前扎了一个高高丸子头,用红色发带系着。

  他知道,那根红色发带是一个红盖头。

  那天红盖头盖住了整个城堡,但其实他一直在风扬起缝隙,寻找她身影。

  下面那么多怪物小孩,那么多玩家,他视线轻松定在她身上。

  她一整晚在下面挡怪物小孩,没有一点力气了。

  怪物小孩跳到墙上,隔着红盖头砸一下城堡,她就踉跄着跌倒一下。

  她一边哭着,一边跌跌撞撞去套怪物小孩,满脸尸液,眼睛红肿。

  怪物小孩撤退后,他从城堡跑出来,跑到昏睡过去她身边,在她身上发现一个个红红紫紫伤痕。

  怪物小孩愤怒砸墙时,砸不是墙,而是她。

  倒立祝双双看到一滴眼泪落到地上。

  不是她。

  “我真好喜欢你。”

  如果可以有这样一个,明知道他是邪恶鬼童,明知道他体内是腐烂尸块还愿意跟他贴着头睡觉,手把手教他用筷子,还会不顾一切守护他姐姐,他愿意用所有一切去换。

  不管是身体和还是灵魂。

  祝双双被放下来了。

  季明瑞正和岁岁面对面坐着看书。

  季明瑞见他发呆,皱了皱眉毛,严厉地说:“我刚才不是教你认过那几个字了吗,怎么又想不起来了?”

  岁岁略显痛苦地皱起了小脸。

  季明瑞说:“就算是鬼也得好好认字,不然以后连《亡灵书》都看不懂怎么办?你知道什么是《亡灵书》吗?知道埃及亡灵吗?”

  岁岁叹了口气,不知想到什么,莫名又轻松起来。

  睡梦中孟江,被一个男孩用一条条白绷带裹在了床上。

  那个男孩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白白他。

  宁宿跟蛊婆告别,抬脚要踏出这个狭小房门。

  没想到蛊婆也要离开,两个人在门口撞到了一起。

  宁宿让开一点,等他出去后,再踏过门槛。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阴暗破旧房子,破袄女孩正趴在一个枯瘦露骨男孩胳膊上,无声无息,他们像是暗中一尊雕像。

  宁宿和曼曼一起沉默地往回走。

  他经过祝双双和吱吱所在房间,脑海里出现书房里吱吱资料。

  吱吱是一个正当红小花孩子,为了事业,小花不能有孩子,她对外声称这是她弟弟。

  她在家里也让他叫姐姐。

  实际上,她在家里时间很少,一年365天她有350天在剧组。

  在剧组自然不能带着他,以防万一,在男孩四岁有意识时,她都不太想让不信任人在家里照顾他了,怕已经懂事他说出什么。

  男孩每天在电视上看她。

  有一次男孩追着她离开公寓,她看到了,但是没管。

  男孩始终是个不定时炸|弹,一旦爆出,对她事业和即将到来婚姻都是毁灭性打击。

  男孩在那个经济发达,交通繁忙城市,一路追着她,追丢了迷路了。

  他茫然地站在川流不息马路上,被一辆车撞飞,身体被碾碎在另一辆车下。

  经过孟江和木乃伊所在房间。

  阿伊从有记忆起就没见过爸妈。

  他爸妈在国外务工,对他意义就是每半年会寄回来很多钱。

  但那些钱很少花在他身上,都在他那群亲戚手里。

  亲戚们在跟爸妈打电话时,温柔可亲,争着想养他,但挂了电话又是另一幅面孔。

  他们只想从他身上索要钱,索要一句在爸妈面前好话,其他时候没人管他。

  他死可笑又可悲。

  不良少年表哥带回来一群混混,那群混混说,他好白啊。

  那时候有一部很火电影,电影是讲木乃伊,没多久他就被这群变态少年做成了一个木乃伊。

  宁宿走过季明瑞和岁岁所在房子,走过师天姝和蜡像男孩房子,走过谷扬薇和糖人女孩房子……

  每走过一个房子,他就会想到在书房里看到对应资料。

  “妈妈,你怎么走得那么慢?”曼曼回头看他,问:“你在想什么?”

  “啊,”宁宿挠了一下微痒胳膊,“我在想……”

  他回头向后看了一眼。

  他们两个站在一条阴暗幽黑街道上,从这条又黑又长街道向外看,街道外童话镇相对明亮一些。

  但依然是黯淡。

  整个童话镇都是暗色调,弥漫着雾气。

  那雾气可能是他们说怨气,是戾气,是阴气,是死气,总归是灰蒙蒙黑沉沉,不见天日。

  “我在想,这里为什么叫童话镇,童话不应该是这样吧?”

  童话应该有明亮色彩,有苹果红,奶油黄,橘子橙,蜜瓜绿,是他看过夏加尔笔下游乐场。

  小女孩抬头看他,难得眼里生出疑惑,“童话是什么?”

  宁宿抿了下唇,觉得他那颗僵硬丧尸心,被扎了一下。

  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是童话。

  她房间里画本上没有白雪公主和灰姑娘,只有邪鬼恶童。

  她从小陪伴,不是同龄伙伴,而是满屋古曼童。

  她从出生开始,他爸爸就让她熟悉这些东西,适应这些东西。

  祝双双说没错,曼曼意思就是古曼童和古曼丽。

  她还没出生,就有了这样一个名字。

  走到街道尽头,就是他们房子。

  书房那一沓锁在抽屉里资料,最后一份,编号20

  ——我亲爱女儿。

  一个疯魔男人,当年兴奋地在灯下,颤抖地写下这句话。

  “她叫曼曼,还没出生前,我就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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