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青井_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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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青井

  “爷爷?”

  我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的。我怎么也没想到奶奶居然是把爷爷埋到了这里。

  那么这诡异纠缠的树根也无需多言,必然是出自奶奶的手笔。

  而且村民们一直说奶奶是山里来的娘娘,那个称呼究竟代表着什么?

  我不知道也想不明白,干脆先恭恭敬敬地跪下给爷爷磕了三个头。

  “爷爷,我是霜娃子,每年清明过年都是我给您磕头烧纸钱的,今天也没个准备,就被您老人家拉下来救了一命,只好磕三个头谢谢您了。”

  棺材就在半空,容不得我马虎,所以三个脑袋一个比一个响,个个磕在地上实打实的结实。

  磕完三个脑袋,我站起身来,结果一抬头猛地看见棺材盖开了一角,一颗容貌鲜活,栩栩如生的脑袋搭在上面,眼睛的方向正对着我,而在脑袋旁边,则是一根没有血肉的手骨。

  那只灰白色的手很显然就是拉我下来的手,而那颗脑袋——没想到爷爷死了这么多年,竟然丝毫没有腐烂。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爷爷,我可是您亲孙子啊,您可别吓唬我啊。”

  爷爷的脑袋就那样搭在棺材上一动不动,两颗凹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单看那眼神和血肉,没有人会相信他已经死了很多年。

  我坐在地上两腿发软,震惊地看着爷爷,就连上方几块泥土掉进了嘴里也没有察觉到。

  “看到那个兔崽子了,他在槐树下面,和他那死鬼爷爷在一块呢。”那个公鸭嗓音,突然从上面传来。

  我抬头一看,那个男人的脑袋正从我掉下来的地方探出来。

  “把洞口挖大点,我们进去抓他。”尖嗓子的女人在外面兴奋地大喊。

  “闭嘴,傻女人。他死鬼爷爷看样子要诈尸,现在下去全都得死。”

  “那怎么办,找了那么久,总不能现在放他跑了。”听女人那悲切的声音,我就可以想象到女人的不甘心。

  “哼,”那个男人哼了一声,“找条黑狗,割了脖子扔进去,我倒要看他爷爷还能怎么办。”

  我一听黑狗便知道完了。黑狗血驱邪是家家户户都知道的常识,等到那时候恐怕就连爷爷都保不住我了。

  “黑狗血,那咱们不也……”

  “管不了那么多了,张老二去弄条黑狗。”

  “爷爷,我该怎么办?您老人家给我指条明路行不?”这里是槐树树根扩展出来的空间,上不见天,下已经在地下了,我实在想不到还能去哪里。

  那些人真的说到做到,很快就有村民将一只黑狗扔了进来。

  那黑狗脖子上被隔开了一道大口子,掉下来却还没有死透,在地上不停地挣扎,狗血甩得到处都是。

  那狗血甩到槐树的树根上,就像是硫酸一样迅速地将树根腐蚀,散发出一股腐烂的臭味,那味道就像是放了一个月的死鱼死虾。

  黑狗在地上呜咽一声,鲜血就“咕嘟咕嘟”地顺着嘴角往外冒,我看见它的眼睛盯着我,眼泪顺着眼角的皮毛滑落,和鲜血混合在了一起。

  “咔擦。”头上突然传来一声响,我抬头一看,发现半空中的几枝树根已经断掉了,爷爷的棺材顺着倾斜起来。

  “糟了,爷爷要掉下来了。”我连忙后退,紧接着爷爷的棺材就从半空中掉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将地面砸的塌陷下去。

  棺材落地就变得粉碎,爷爷的尸体从里面掉出来。我本想去抱起爷爷的尸体,但是没想到爷爷的尸体一落地就变成了粉末,从地面塌陷的地方,一股股清水涌了出来,直接将爷爷尸体化成的粉末吞噬干净。

  “塌陷。”

  “水。”

  我一抹眼泪,“爷爷,谢谢您。”我明白原来这下面还真有另一个空间,爷爷是用这种方式来给我找出了一条生路。

  没想到,爷爷死后还救了我一次。

  我又跪在地上给爷爷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扒开散落的棺木,下方的泥土早就被树根穿透了,又混合着水,用手就能轻易挖开。

  挖开泥土后,我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这泥土下面是一个青色的井口,水就是从井口里蔓延出来的。

  那青色的井,我很熟悉,那正是,

  “八角厂。”

  曾经的经历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没想到当初那个纸人说的话还真是应验了。

  “跑不掉的。”

  你拿了鬼的东西,你就会失去更多。

  鬼拿了你的东西,你一辈子跑不掉。

  鲤鱼当初救了我,何尝不是给了我一条命。

  我当初听那老外的话将自己的一根头发给了鲤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天果真跑不掉了。

  “他爷爷完蛋了,我们赶快下去。”尖嗓子的女人看到爷爷的棺木散落一地,顿时兴奋地大叫起来,也不用绳子,她就直接跳了下来。

  没时间犹豫了。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咬牙,一头闷进那口井里。

  “我抓住他了。”下井的时候,我的脚脖子突然被一双鸡爪一样干瘦的手抓住,我猛地一用力一脚踢在上面。

  那人吃痛大叫一声,但是却不松手。

  “兔崽子,别想跑。”

  “汪。”

  “死狗给老娘松口。”女人气急败坏的大叫一声。

  我回头看见那鲜血淋漓的黑狗一跃而起,一口咬在了女人的脸上,女人不得不松手和黑狗搏斗起来。。

  我心想“该”,然后顺势潜入到了井里。

  井里很窄,也就堪堪容纳下我的身子,我只能在里面匍匐爬行,时不时地会感觉到有小虫子在我的脸上爬过。

  椭圆身子,尖尾巴。

  要不是在水下,我几乎喊出了“水鳖子”三个字。

  没过多久,我就开始憋不住气了,脑子发昏,手脚发软,差一点就让河水漫进了嘴里。

  便在这时,前面的水流一阵晃动,一只红色的鲤鱼游了过来。

  紧接着有一张柔软的嘴唇含住了我的嘴唇,有一条灵巧的小蛇叩开了我的牙齿。

  温暖,柔软,湿润。

  一股清新的氧气被渡入了我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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