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君子骄_废太子要如何逆风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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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君子骄

  景殊服了孙居正换过的方子后,后半夜便汗如雨下,晨起时,便没再发热,神思也清醒了许多,不再如之前般滞涩昏沉。

  他从榻上慢吞吞地起身,推开门的刹那,冷风铺面,入目便是满院的荒芜。

  秋风萧瑟,卷落遍地枯叶。

  景殊恍惚了片刻,被粲然的日光刺得双目微眯,他从泯江被押回乾阳城时,还不到夏末,如今已近深秋了。

  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二十余年,南景春日时争奇斗艳的花繁锦簇,亦或是苍山青云下的黄沙战场,如今才恍然发觉,那皆是旧事了。

  静静望了落叶半晌,景殊忽地一声叹。

  死是死不成了,那便更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活。

  坦而言之,生母是北邺细作这码事,景殊从前当真是不知情,也难怪他从前无论如何讨好上进,贞贵妃也没给过他半点好脸色,景殊甚至觉着自己不过是一步棋而已。

  ……他也没感觉错,事实如此。

  正忖量着,院门忽而被砰地一声踹开,随即满地枯叶纷扬而起,一人提剑而来,杀风猎猎。

  “景贼!看你今日还怎么逃!”

  景殊先是嗅着风中送来的浓烈酒气,再一瞧,乐了。

  这不是姬玄睿那小狗崽子么?

  ——

  内厅里,被扣在太子府的温延卿歪在椅子上,他已过及冠,风华正茂,身着明蓝锦缎袍,宽袖滚边,绣着银纹,又生了副贵公子的端正样貌,眉眼又总萦着几分风流气,坐也是懒懒散散的。

  同正襟危坐的太子殿下对比十分鲜明。

  枢密使温如故与北邺皇帝姬凛是多年的旧交,其子温如故更是与姬玄晖自小一起长大的伴读,交情匪浅。

  “听说你真把那南景废太子给收了?”温延卿饶有兴味地挑起眉,嘴上也没个规矩,“太子妃没娶,倒先抬进来个男妾,我瞧今日早朝,赵家那对父子看你眼神都不对。”

  提起这个姬玄晖就头疼,赵世德司职通政司,位高权重,面子不能不给,可也正因此,他的女儿才不能进太子府的门。姬玄晖又不靠这个争储,更不想依靠女人和外戚稳固地位。

  “下朝父皇命孤多留片刻,话里话外都是想让孤娶了郑氏的意思。“姬玄晖不耐蹙眉,叹了口气,“他可怜郑氏女,也不想得罪赵世德。”

  “你怕赵家强买强卖,就把我扣这儿了?”温延卿随意瘫着,不急不缓地笑说:“你从前府中无人,眼下不同,这般僵持下去,怕是要得罪了赵世德,他们家多疼爱赵芸,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是臣,就该本分。”姬玄晖声一臣。

  见他面色不豫,温延卿也不提这茬,刚想开口换个话题,便被匆匆而来的卫阑打断了。

  “殿下,温大人。”卫阑给两人见了礼。

  姬玄晖“嗯”了声,问:“什么事?”

  卫阑犹豫须臾,轻咳一声:“适才睿王殿下上门,像是醉了酒,非要问那景人在何处,现下已提剑过去了……”

  “……”

  姬玄晖一时间觉得自己头更疼了。

  温延卿兴致勃勃地坐直了身子,颇感兴趣,“听闻此人在战场上险些废了沈连那小郡王,连败数将不说,玄甲军行营都统关越山都败在他剑下,睿王殿下只怕不是他的对手吧?”

  卫阑一顿,神色微妙了些。

  而姬玄晖已起身,匆匆出门去了。

  温延卿眉梢微挑,施施然也起身跟过去。

  卫阑心想,如此一来,既不得罪睿王,也不得罪主子,两全其美!

  那厢姬玄晖匆匆赶到景殊所在的院子,瞧见大开的院门,眉头皱了皱,三步并两步地走进门去。

  “景——”殊字没说出来。

  景殊正抱肩倚着廊柱,发未束,衣不整,仅披了件玄墨色的袍子,白玉似的人,偏生瞧着又像个落拓不羁的山水客,眉眼还盈着几分戏谑玩味的笑。

  鲜活得很。

  紧随其后进门的温延卿的目光也被第一时间吸引过去,随即便是一震,诧异扬眉,没想到叱咤阵前的南景太子竟生了副这样的相貌。

  “你们是来找他的?”

  那人开口说话的同时,冲地上扬了扬下巴,又说:“同我可没关系,他自个儿倒下去的。”

  顺着他的示意,姬玄晖才瞧见地上四仰八叉的弟弟,一口气哽在喉间,脸色憋得古怪。

  他自然晓得这事儿同景殊没干系,毕竟这人从南景送来时,就差不多废了。

  姬玄晖不想瞧那个不省心又丢人的弟弟,移开了视线,唤道:“修然,带睿王去休息。”

  “睿王殿下这酒量,还是没点长进。”温延卿笑出声来,余光却在打量那个看似从容的男人,带着几分凌厉。

  景殊并非没发现那道锐利视线,而是以自若与其小小的交锋须臾。

  片刻后,温延卿上前去,将烂醉如泥的睿王殿下单手轻松扶起,顺道捡起一边儿的剑,眼神却倏尔一凝。

  那银亮的剑刃上,印着尚未干涸的、鲜红的血迹。

  这把剑还是伤着了人的。

  姬玄晖同样瞧见了剑上的血迹,面色没什么变化,却蓦地快步走到景殊面前去。

  景殊还没回过神,便被蓦地掀开了仓促披上的黑袍,露出已被血色浸透的霜色里衣,以及鲜血淋漓的左小臂。

  血腥味顷刻间浓烈起来。

  姬玄晖拧眉道:“你怎么不说?”

  “我为何要说?”景殊淡淡地瞧他一眼,仿佛不知疼一般地转过身,一步步往屋子里走去。

  每走一步,踝上未愈的旧伤都如针刺刀割一样的疼,但他脊背挺得直,鬓角几乎要滑落冷汗,也没吭出一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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