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孟意秋X温郁白_蓄意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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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孟意秋X温郁白

  孟卓把孟意秋带到了北城。

  孟家在北城,虽不像云家那样的豪门大户,但也算是有钱人,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回到北城的第一天,孟卓就带了孟意秋去医院,抽血检查。

  美其名曰,是给她检查身体。

  孟意秋年纪小,很难分辨出大人们话语里的真假,她只知道,妈妈说了,爸爸是个很好的人,是真心待她们母女的,要听爸爸的话。

  所以,她很听话。

  即使见到了爸爸口中那位“不爱”的妻子,她也很礼貌乖巧的打招呼,喊:“程阿姨好。”

  程阿姨似乎是个很好的人,一见到孟意秋便笑意盈盈的,给她做了许多好吃的,说她太瘦了,需要好好补补。

  之后,孟意秋见到了程阿姨的儿子,也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孟言。

  孟言今年十岁,皮肤很白,很瘦,他身体不好,说是先天性心脏病。大多时候都待在房间里,性子孤僻,不怎么爱说话,每天都吃很多的药。

  相处几天后,孟言很喜欢这个姐姐,两人几乎无话不谈。

  孟言会把自己的玩具和零食送给孟意秋,也会坐在旁边,安静地看姐姐画画……

  直到,某天夜里。

  孟言听见了父母的争吵。

  程琪:“你说什么?她的心脏不匹配?!”

  “孟卓,你不是说孟意秋是你的亲生女儿吗,怎么可能不匹配呢?”

  显然,她的情绪十分激动,嗓门很大,再不似人前那般温柔的大家闺秀模样。

  孟卓紧张地压低了声音,“你小声点儿,孩子们在睡觉呢,万一听见了怎么办?”

  程琪不以为意:“听见就听见了,能怎么着。”

  “孟卓,是你当初亲口跟我说,你这个女儿的心脏和言言的匹配度很高,我才同意你把人接来的。”

  “哼,否则我根本不可能再让你回去看那个贱人。”

  孟卓有些无奈:“那丫头是我亲生的,我以为……可医生都说不匹配了,咱们也没其他法子,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程琪双手环胸,斜睨他一眼:“既然她的心脏不匹配,你就赶紧把人送回去,和那边彻底断了联系。”

  “那丫头看着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一脸小狐狸精样儿,别把咱们言言带坏了。”

  孟卓对秦芙母女早没了感情,自然也不想带着孟意秋这个拖油瓶:“行吧,我明天就让人把她送回去。”

  这时,一直在门外偷听的孟言突然推门进来,哭着说:“妈妈,我不要姐姐走。”

  “你们别送走姐姐……”

  “姐姐她对我很好,把她送走,就没人陪我玩了……”

  两人看见孟言,不由得惊愕愣住,面面相觑。

  程琪是疼儿子的,见孟言哭得伤心,急忙上前哄他:“傻儿子,她才来几天啊,你就觉得她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家什么时候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乖啊,妈妈不是每天都陪着你嘛。”

  孟言猛然推开她,情绪激动地喘着大气,嘴唇惨白:“这不一样!”

  “你们根本没时间陪我。”

  “我不管,姐姐就是好,她是我的家人,你们不能赶她走。”

  程琪拿他没办法,忖度片刻后,温柔地说:“意秋今年十五了,到了读中学的年纪,得寄宿在学校,不可能天天陪着你。”

  “她继续待在这儿和回五溪镇没什么不同。”

  “妈妈答应你,等姐姐放寒暑假,就再接她过来陪你玩儿,好不好?”

  孟言大声拒绝:“不好!”

  他哭着扯住程琪的衣摆,“妈妈,求你了,让姐姐留下来吧。”

  程琪心疼儿子,最终还是做了退步,没让孟卓送走孟意秋,而是把她送去了寄宿学校。

  除了必要的学杂费的生活费,两口子对孟意秋几乎是不管不问。

  只到了周末,孟言会让家里的司机去接她,给她留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甚至还有钱。

  孟意秋不傻,她能看出来,爸爸和程阿姨并不喜欢她。

  她在城里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她想回五溪镇,想温郁白了。

  夜里,她给秦芙打电话,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妈妈,我想回家。”

  秦芙不由分说地把她训了一通,语气十分严厉:“意秋,你不能这么不懂事。”

  “你爸爸把你接到城里去读书,是为了你好,你要懂得知恩图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哭哭啼啼。”

  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秦芙又软了声,安慰开导她:“你爸爸答应过我的,他会尽快和那个姓程的离婚,然后和我领证。”

  “意秋,就算是为了妈妈,你也要坚持在那个家待下去,过不了多久,等我和你爸爸结婚了,你就是孟家名正言顺的千金大小姐,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了。”

  孟意秋哽咽着没说话。

  她想不通,为什么妈妈会这么相信那个男人的话。

  她想告诉秦芙,爸爸不会舍得离开程阿姨的。

  这里的人都在说,没有程琪,就没有孟卓的今天。

  一旦得罪了程家,孟卓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她不能说得太直接,只试探着问:“妈妈,万一爸爸没法和程阿姨离婚呢?”

  你要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

  秦芙笑了一下,语气几近偏执:“我等了他十五年,再等个十五年又有什么关系。”

  “我信他。”

  孟意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没法劝说这样的秦芙。

  “妈妈,温郁白呢?他最近还好吗?”

  “那封信……你有亲手交给他吗?”

  为什么到现在,她都还没接到过他的电话。

  她担心他出事了。

  电话那头的秦芙沉默了片刻,“意秋,你就别担心那小子了。”

  “他上个月已经还了债,离开了五溪镇。”

  孟意秋:“他还完债了?!”她下意识的替温郁白高兴,忽的,情绪又低落下去:“他离开了五溪镇……那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秦芙:“这我就不知道了。”

  “听说他是跟一位有钱人走的,估计也是去大城市了。”

  “大家都是温郁白运气好,遇见了贵人。”

  “意秋,他过得很好,以前的事,就忘掉吧。”

  那天晚上,孟意秋躲在被窝里哭了大半夜。

  他走了。

  连一句话都没留给她。

  为什么他会这样绝情?

  温郁白这个大混蛋……她不要再想他了。

  可是忘掉,哪有那么容易。

  她只能逼自己不去想,不让自己有时间去想他。

  从那天起,孟意秋就拼了命的学习,变得不爱笑,不爱说话了。

  只在和孟言相处的时候,会稍微好些。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七年过去了。

  这年冬天,孟意秋二十二岁,大四,就读于北城大学,学的绘画。

  上午的课结束,同宿舍的室友叫住她:“意秋,我们待会儿去逛街,你去吗?”

  孟意秋收拾好桌上的书笔,装进包里,温柔的笑了笑:“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见她要走,那室友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另一个人说到:“算了算了,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一有时间就跑出去兼职,太拼命了。”

  “可我听说她家好像挺有钱的,不至于这么拼吧。”

  “有钱是有钱,可那不是她的呀。有钱人的私生女罢了,还比不上咱们呢。”

  ……

  孟意秋没听见这些话,但她知道同学们会在背后议论自己。

  习惯了。

  她早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了。

  现下正是冬季最冷的时候,走出校门,刺骨冷风袭来,孟意秋不禁打了个哆嗦,她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小半边脸缩进围巾里,正欲过马路,就见一辆张扬的跑车停在了她面前。

  车上下来个穿花衬衫的男人,戴了副墨镜,痞里痞气:“哟,这是去哪儿呀?”

  “见着未婚夫也不打招呼。”

  孟意秋嫌恶的斜睨他一眼,转过身扭头就走。

  孙明哲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摘下墨镜,冷嗤道:“孟意秋,还有不到半年你就是我孙家的人了。”

  “当初可是你爸求着和我们家联姻的,能攀上我孙家,是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怎么,还委屈你了?”

  孟意秋紧瞪着他,挣扎道:“你放开我!”

  孙明哲自然不会轻易放手,她越挣扎,他倒越觉得有趣,痞气地笑着说:“你可是我未婚妻,我怎么舍得放开呢。”

  这个孟意秋虽说总拿冷眼瞧他,但长得是一等一的好,身上还有种让人感到很舒服的娴静气质,是外面那些小妖精比不了的。

  要不,他怎么会看上她呢。

  毕竟男女力量悬殊,孟意秋没法儿挣开男人的桎梏,反而又被他揽住肩,塞进了车里。

  孙明哲俯身拍了拍她的脸:“老实坐着别动,否则本少爷直接在车里强了你。”

  显然,孟意秋被他的话吓到了。

  她抬起手去擦被他摸过的脸,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恶心。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是孙家太子爷,他若真要对她做些什么,恐怕……

  孙明哲似察觉到孟意秋的紧张害怕,他单手搭着方向盘,勾了勾唇:“自打搭上我们孙家后,你们孟家就得了不少好处。”

  “孟卓是巴不得早点把你送我床上,生米煮成熟饭。孟意秋,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你要认命。”

  孙大少软了声音安慰她:“你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就是带你去见几个朋友,放松放松。”

  孟意秋别过脸去,看着窗外来往的人群车辆,她苦笑着捏紧了手指。

  认命?

  怎么可能。

  马路对面,停着辆黑色的车,后座车窗半降,西装革履的俊美男人靠坐在椅背上,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睛平静无光。

  须臾,司机侧眸往后,试探性的喊了声:“温先生。”

  温郁白低头点了支烟,嗓音冷淡:“跟着。”

  孙明哲带着孟意秋去了酒吧。开了个包房,来的都是些圈里混不吝的富二代公子哥儿。

  孟意秋本想着趁孙明哲不注意就跑出来,可他却把她看得严,压根儿没有机会。

  一群富家公子哥儿喝酒抽烟玩女人,弄得包厢里乌烟瘴气,孟意秋闻不惯那味儿,嫌恶的蹙眉,捂着口鼻咳嗽起来。

  孙明哲喝得微醺,听见孟意秋的咳嗽声,单手揽过她的肩,满脸邪气的笑着:“是怪我冷落你了?”

  嘴里的酒气扑打在孟意秋脸侧,有些难闻,她想往旁边躲,却被男人抱得更紧了些:“别急,哥哥这就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

  孟意秋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她知道他口里那个“更好玩儿的地方”是什么。

  无非就是开房,或者玩些更脏的。

  几个公子哥儿见孙明哲要走,调侃着开玩笑,嘴里的话也是不干不净的:“哟,孙少真是好福气。搂着个这么娇滴滴的大美人,今晚得爽翻天啦。”

  大家都在笑,孙明哲也不介意,看了眼怀里的孟意秋,“她是本少爷的未婚妻,老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说着,他又拍了下孟意秋的脸,压低了声音:“乖乖听话,否则……”

  “孟家会跟着你遭殃。”

  又是孟家。

  除了孟言,那个家里的人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毁在这儿。

  她要逃。

  孟意秋紧咬着唇,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推开身侧的孙明哲,撒腿就往外跑。

  孙明哲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差点儿没站稳,他低声爆了句粗,赶紧追出去。

  走廊上,灯光有些暗,就连空气都是沉闷的。

  孟意秋鲜少来这种地方,不认得路,只一股脑的往前跑。可她体弱,很快就跑不动了。

  孙明哲带着两个人,眼看着就要追上来,她慌然失措,抬眼,便看见走廊尽头的暗处,有人过来。

  隔着远,看不清长相,她只知道那人身穿西装,气质不凡。

  孟意秋来不及多想,慌忙跑上前去,像是见了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男人的西装袖口,低着头,身体不住地哆嗦:“这位先生,求求你,帮帮我!”

  “帮你?”

  男人冷漠的声音在昏暗走廊上响起,他似听见了什么笑话般,眼里噙着戏谑的笑:“我为什么要帮你?”

  这个声音……莫名有些熟悉。

  孟意秋缓缓抬眸。

  待看清男人的长相时,蓦然怔在了原地。

  时间似在这一刻静止,孟意秋眼眶渐红,不由自主地松了手,喃喃喊了声:“温郁白。”

  这个名字,在她心里藏了快七年。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时间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它能轻而易举地改变很多东西,人的外貌、性格……还有心。

  七年不见,他早已脱去一身少年气,变得沉稳阴郁。

  如今的温郁白身形修长,五官轮廓精致无瑕,戴了副金丝边眼镜,那双好看的眼睛如清冷孤月,不含情绪。

  一身昂贵的浅灰色西装剪裁得体,衬得他多出几分温和的绅士气质,而手上那副黑色皮手套,隐隐泛着冰冷的弱光,像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温郁白低头整理西装袖口,嘴角轻勾了下,“难为孟小姐还记得我。”

  他声音很低,冷冰冰的,像是嘲讽。

  孟小姐?

  孟意秋来不及细想为什么温郁白会对她这么冷淡疏离。

  孙明哲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孙大少在两米远的距离停下,不屑冷嗤:“呵,原来是找到下家了。”

  “孟意秋,你不会以为这家伙能救你吧?”

  “别忘了,老子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夫,我孙明哲想要的人,谁也带不走。”

  温郁白听见未婚夫三个字,只轻抬了下眼,眸色阴沉地靠在墙边,漫不经心抽着烟。

  似乎,并不打算帮忙。

  孟意秋彻底慌了,她手心不断冒着冷汗,冲孙明哲吼:“你我的婚事是我爸擅自做主定下的,谁都没问过我的意见,我不会嫁,也不会跟你走。”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孙明哲冷笑:“鱼死网破?哈哈哈……孟意秋,你傻真傻呢还是太天真?”

  “就算本少爷现在弄死你,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大不了就砸些钱咯。”

  说着,他伸手要来抓孟意秋……

  然而下一瞬,就被温郁白捏住了手腕,只听咔嚓一声,那手便脱了臼。

  孙明哲痛得大声哀嚎,嘴唇都白了,冲身后的人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揍他啊。”

  那些人正要动,就见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高壮大汉快步而来,挡在了温郁白和孟意秋身前。

  所有人都愣住了。

  没人敢擅动半分。

  孙明哲吓得赶紧求饶:“这位大哥,我、我知道错了,一个女人而已,您要想玩儿,您就拿去,没必要伤了和气。”

  温郁白面色阴翳,手里的烟还剩大半截,猩红火光在暗处显得尤为夺目。

  他阴冷一笑,将烟头摁在了孙明哲的手背上。

  手背皮肤被烫烂,整个走廊上,都弥漫着男人痛苦的惨叫声……

  从酒吧出来,孟意秋跟在温郁白身后,心里有许多话想问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温郁白并没看她,径直上了车。

  孟意秋站在原地,隔着道车窗,挪了挪唇:“这几年……你还好吗?”

  问出这话,她立马就后悔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他如今已经不再是那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小镇少年了。

  一身矜贵,沉稳,干净,什么都有了。

  “孟小姐以为呢?”

  男人声线低冷,隔着黑色的车窗,孟意秋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出了他话中的疏离和冷漠。

  孟意秋心中五味杂陈。

  既替他感到高兴,又因他的态度而感到难过。

  她不知道为什么温郁白变成了这样。

  或许是因为身份变了,人也跟着变了吧。

  如今他与她不再是一路人,自然,他们之间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毫无隔阂。

  她有自知之明,不可能再一直追着他不放。

  孟意秋没有直接回答温郁白的问题,只朝车内人鞠了个躬:“刚才,谢谢温先生出手相助。”

  车内的人沉默了几秒钟,眸光越发阴郁。

  片刻后,男人语气平静地说:“那就两清了。”

  语落,那辆黑色的卡宴便急速驶了出去。

  孟意秋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怔怔的,笑出了声。

  她笑自己痴,笑自己傻。

  两清了……

  她等了七年,就等到了这三个字。

  也好,原本他们是不该有交集的。

  他是她青春懵懂时的妄想,在这一刻,终究是成了空。

  第二天,孟意秋从孟卓口中得知,孙明哲断了只手,孙家连夜搬离了北城,是因为得罪了位大人物。

  而这位大人物就是温郁白。

  见温郁白今非昔比,又突然跑来北城,孟卓心里总瘆得慌,只好又偷偷给秦芙打电话。

  从温郁白对孙家下手这事儿可以看出,他对意秋是有感情的。

  退一万步讲,如果温郁白知道了当年那件事,要找他报仇,或许能看在意秋的面上放过孟家。

  说不定还能利用意秋捞一大笔。

  孟卓是个靠女人才过上好日子的凤凰男,他最擅长哄骗,也最会演戏。

  秦芙在他眼里就是个傻女人,只要他装可怜卖卖惨,她就什么都信了。

  这年冬月初,北城下了第一场雪。

  孟意秋接到医院的电话,说秦芙快不行了。

  她着急赶回了南城。

  彼时的秦芙已经瘦脱了相,她躺在病床上,吸着氧,连喘气都很困难,话音断断续续。

  她握住孟意秋的手,虚弱的说:“意秋,妈妈求你一件事。”

  “无论怎样,一定要照顾好你爸爸,要保护他,不要让他陷入危险……”

  孟意秋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个老实巴交的母亲,被孟卓辜负了这么多年,竟然在死之前还护着他!

  “妈,你难道就不恨他吗?”

  秦芙摇了摇头,依旧还沉陷在自己的美好幻想里,“我不恨他。”

  “意秋,你爸爸他有苦衷,他都跟我说了。”

  “我信他,他是爱我的。”

  “只是我这身子不争气,等不到他来娶我了。”

  蠢啊,真蠢。

  为了个负心汉,竟愿意等这么多年,临到死,还在帮他说话。

  孟意秋反握住母亲那双粗糙的手,强忍着眼泪,嘴唇止不住的颤抖。

  “妈妈,你怎么到现在还相信他啊……”

  他不会来娶你。

  他不舍得为你放弃荣华富贵。

  他在骗你啊。

  秦芙脸色苍白,很轻的笑了一下,“意秋,等你以后遇见深爱的人就明白了。”

  “为了所爱之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孟意秋紧咬着下颌,她眼神坚定:“我不会。”

  她永远都不可能为了个男人让自己卑微到尘埃里。

  那样是没有好下场的。

  秦芙终究还是没挺过去,交代完后事就走了,到死都没见着孟卓。

  将母亲安葬后,孟意秋就回了北城。

  孟卓的预感还是很准的。温郁白果然查到了当年的事,虽然并未直接对他动手,但已经开始打压孟氏了。

  程琪因为公司的事烦忧,一病不起,孟言最近的身体状况也不好,整个孟家,已是岌岌可危。

  孟卓只能去找孟意秋。

  “意秋,看在你弟弟的份上,你一定要保住咱们孟家啊。”

  “当年那事儿,我真不是故意的。”

  “那天晚上下雨,我多喝了点儿,我不知道那么晚了路上还有人,一不小心就撞了。”

  “你和那个温郁白感情不是很好吗?你去求求他,让他放过我,好吗?”

  “就当是爸爸求你了。”

  当孟卓跪在自己面前时,孟意秋才理清楚事情的缘由。

  原来,是她亲生父亲害死了温郁白的父亲。

  害得他家破人亡,平白受了那么多苦。

  温郁白是回来报仇的。

  孟意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连连后退,冷冷的盯着孟卓:“这是你造下的孽,就该你自己去偿还,凭什么要我替你赎罪?”

  孟卓眼里蓄着泪,“意秋,你也看见了,孟家里里外外都需要我。你程阿姨在医院躺着,你弟弟的身体情况越来越糟,到现在都还没等来合适的心脏……”

  “你忍心看着这一家子家破人亡吗?”

  “温郁白就是个疯子,他不会放过我们的,意秋,能救孟家的,只有你了。”

  “你妈妈在天有灵,肯定是不愿意看见我们受苦的……”

  孟卓知道孟意秋心软,更知道她的弱点在哪儿。

  秦芙,孟言。

  这两个人,就是她的死穴。

  孟意秋又想起了母亲去世前的遗言。

  弥留之际,母亲还一遍遍的求她,让她照顾好爸爸,无论何时,都要护着他。

  瞧,生活有时候就是这般可笑。

  上回他出手救她,之所以对她那样冷漠,是因为他知道她是孟卓的女儿吧。

  老天爷可真会开玩笑呀。

  孟意秋到底没能狠下心,在孟卓的苦苦哀求下,她去找了温郁白。

  温郁白常居南城,他在北城只有一处房产,位置有些偏,离学校很远。孟意秋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抽烟,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勾勒出修长完美的身形,背对着她,像是根本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的脚站酸了,他才缓缓回头。

  男人沉静的目光直直落在她单薄的身躯上,几近病态般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孟小姐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

  孟意秋鼓足勇气向前挪了两步,低着头不敢看他:“我想请温总,放过孟家,放过我爸爸。”

  “我知道我的请求很过分,但是我弟弟孟言是无辜的,你如果毁了孟家,他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求求你……只要你能放过孟家,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此时的孟意秋,紧张又害怕,但更多的,是无力。

  因为她没有筹码,只能赌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行为很可耻、很卑劣。

  温郁白眸光阴鸷的看着她,他碾灭手里的烟,提步朝她走近。男人的脚步声渐进,高大挺拔的身姿笼罩在她眼前,孟意秋吓得赶紧往后退。

  背后就是雪白坚硬的墙壁,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下颌被他捏住,抬高,孟意秋呼吸渐促,却听男人冷笑了声,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阴冷无情。

  “让我放过孟家?放过孟卓?”

  “你有什么资格来求我。”

  他欺身向前,俯首在她耳边,以极亲昵的姿势,说着薄情的话:“孟意秋,我早不是五溪镇那个被你耍得团团转的蠢货了。”

  “孟卓欠我的,我会慢慢讨回来。”

  说完这些,他放开了她,让助理送客。

  孟意秋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她性子执拗,不想就这样离开,她要赌一次。

  ……

  夜已经深了,别墅的灯还亮着,温郁白坐在书房内抽烟,助理林原敲门进来。

  “温总,孟小姐还在外面站着,怎么说都不走。”

  “最近夜里冷,她一个姑娘家……”

  温郁白眉梢微蹙,手指轻叩桌面,林原适时止了声,顿时不敢再说什么,默默退了出去。屋内又归于寂静。

  温郁白起身,拉开窗帘,视线往下,就看见了站在别墅门口的孟意秋。

  许是因为太冷,她抱着胳膊,不停地摩挲取暖,模样滑稽好笑。

  伶仃单薄的身子弱不禁风,还是和以前一样,倔脾气。

  在来北城之前,他就已经调查清楚了。

  她被孟卓带回孟家后,并未过什么好日子。

  他以为,她是恨孟卓的。

  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那样的人来求他,真是可笑。

  可矛盾的是,这偏偏也是他希望的。

  她来求他,他才能名正言顺的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才能把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他要让她也尝尝,这些年,他心里的苦楚和难过。

  楼下的人似乎已经被冻得快坚持不下去了。

  须臾,孟意秋脚下一软,晕了过去。

  温郁白呼吸一滞,转身往楼下跑。

  从那晚开始,孟意秋知道自己赌赢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也正是温郁白给她设的陷阱。

  利用孟家,将她牢牢套住,让她没有逃离的机会。

  温郁白不顾孟意秋的意愿,带她回了南城。

  他在那里,为她修建了一座城堡。

  城堡很大,就像童话里的古城堡一样,仿佛与世隔绝。

  而她,就是那个被困在城堡里的公主,没有朋友,没有自由。

  温郁白就是她的全部。

  他占有欲极强,甚至不允许她交朋友,连最后的学业都没完成。

  他白天工作忙,只到晚上才回来,在床上的时候鲜少温柔,总是有着很强的掌控欲,喜欢从后面……

  当然也有温柔的时候,完事后,会抱着她喊宝贝,亲她哄她,给她买许多名贵的珠宝首饰。

  孟意秋并不快乐,对什么都提不上兴趣。

  她不知道这种畸形的感情是什么,她渴望的爱情不是这样的。

  所以身体每况愈下。

  可她越是这样,温郁白就越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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